此时姜也才有空问：“这里是哪儿？”

“还真有件事儿，沈老师忙着理太岁村，托我跟你说一声，”霍昂开，“小靳断了，打着石膏，起码要住院一阵。这里是戛洒，他人生地不熟的，刚好你在这儿……”

他开“吃糖的女”的游戏好友界面，乎意料，里面只有一个灰的冷漠大脸猫像。他心里有些惊诧，他以为靳非泽这样的人会养一池塘的鱼，里面全是像姜也一样的冤大。没想到，

***

姜也：“……”

靳非泽“啧”了声，：“你真没用。”

“哦，”霍昂告诉他，“沈老师查到了你买的火车票，帮你把它给退了。”

靳非泽还想说什么，姜也捂住他的嘴，对霍昂：“别跟他废话了，还有什么事么？”

“帮啊，肯定帮！”霍昂朗一笑，“有事儿尽跟哥说。”

姜也正待开说是，靳非泽的角落下了一滴泪。

姜也忽然骨悚然，心中浮起不详的预。

病房里的大爷大妈都投来指责的目光，靳非泽低着默默垂泪，像个受渣男欺负的小媳妇。姜也在针扎似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妥协了，“我留下来。”

姜也锐地觉到他即将要说的话，迅速声打断：“我买了晚上的火车票。”

“戛洒人民医院。你俩一个一个伤，沈老师把你们安排在这里治疗。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了你俩，我才能带回依拉勒的尸骨。”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这次过来是跟你们别的，我要找个地方火化依拉勒，然后就离开戛洒了。要不要加个微信，以后我去了市找你们喝酒去。”

他就知。

霍昂急了，“你别哭啊。你俩啥关系，小姜怎么可能丢下你？”

事实上沈铎的确通知了靳非泽的爸爸靳若海，可靳若海说公务繁忙，请他代为照料。霍昂还记得沈铎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义愤填膺，靳若海公务繁忙，他沈铎就不忙吗？他是靳若海的门下弟，学院里最好用的大兵，有事他上，评职称他靠后。天天外派，没时间发论文，偏偏职称考只看著作成果。他上一堆事儿，怎么可能耗在医院当陪床？至于靳非泽的妈妈，就更不可能来照看他了……总而言之，没人能在短时间内赶到戛洒，照顾靳非泽的重担必须落到姜也肩上。

霍昂挠挠，“应该通知了吧……”

“……”霍昂沉默了片刻，方，“这哥帮不了。”

霍昂：“……”

旁边的大爷看不下去了，指着姜也说：“你这个娃儿太狠心了吧！他都断了，你就不能照顾他几天？喜人家的时候好得不得了，现在有麻烦了，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的娃儿啊，不靠谱。”

“刚刚在厕所，姜也欺负我。”靳非泽说，“他有一把刀，他拿着刀威胁我自己动，你快把他的刀抢走。”

沈铎怎么能这样？姜也还想继续挣扎，“靳非泽的爸妈呢？他伤得这么重，沈老师通知他父母了吗？”

“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失踪了。”靳非泽忽然开，语调平静，“爸爸嫌弃我是神病，把我送上山独居，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看向姜也，目光朦胧，似笼着雾一般的哀伤，“小也，你怎么这么着急走呢？难你也嫌弃我？”

霍昂说：“你要是缺钱缺衣缺粮尽联系沈老师。行了，我走了。”

这辈他都不网恋了。

姜也和他加了好友，霍昂见靳非泽一直不说话，安安静静，方才说要加微信他也没掏手机，独自坐在那儿像油画里的静。霍昂问：“咋了，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

靳非泽只伤了一条和一只手，可他表现得像全痪。上厕所他要姜也抱，吃饭他要姜也喂，打游戏他要姜也帮他上分。姜也登录他的账号，看见他游戏界面里那个俏的女郎，心中升起无限悔恨。

他摆摆手，背着包离开病房。再看靳非泽，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笑意盈盈，方才的泪仿佛是个幻觉。

靳非泽问：“我告诉你，你会帮我吗？”

“小也，”他笑着说，“说好了来就给我买山楂糕，我的山楂糕呢？”

他当初是昏了，被那烟迷了。

迎着靳非泽玻璃一样破碎的泪光，尽知他是装的，可姜也什么话儿也说不了。

靳非泽看了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