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淮，”裴无洙不笑了，冷冷地抬起，面无表情地仰望着殿上，难掩厌恶，“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蠢？”

“五哥，你不是蠢，你就是心太、人太善了，像我这样恶心的烂人，你以后应该看也不看一脚踹到边上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到最后会成这样，我真的，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去害你。”

“你是先帝遗诏指定的正统继任者，我若杀了你，朝堂必，天下百姓遭殃，”裴无洙拍拍上灰站起来，心平气和，“所以你最好趁现在赶杀了我，我真不知自己还能忍多久。”

“福宁郡主的死我事先并不知情；云归，那时候我没想杀她的，是她自己……贵妃娘娘的事，我很抱歉……但，但那确实不是我的意思。”

裴无洙躺在自己奢华的黄梨嵌玉围大床上，着两只熊猫怀疑人生。

16.隐怨你既不喜，应该早说的。……

一来怀疑自己当初看那本最后到底是看了个什么寂寞，二来怀疑这些该死的梦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放她晚上好好休息了。

裴无洙轻蔑一笑，不屑地弯了弯嘴角，笑着：“关你事。”

——蠢到都现在了，还拿这些鬼话来糊我。

“你当年真的不该去甘泉的，”裴无淮的两颗珠又黑又，如一滩死沉的淤泥，那里面渐渐弥漫起层层叠叠的绝望来，几乎能叫人溺毙其中，“是我害了你，是我毁了你，恨我吧，五哥，好好活着恨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殿上人在裴无洙极厌恶的神里狼狈难堪地住了嘴。

殿下癫狂疯的裴无洙还要难看，抿沉默良久，才在那愈发尖利的惨笑里缓缓开，艰涩：“五哥，我只能说，这些事皆非我所愿。”

“陛下，”裴无洙住腰间嗡嗡作响的青崖剑，名剑有灵，知她心中戾气，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控制不住了……裴无洙恳切建议殿上人，“你杀了我吧。”

云归手上整理的动作微微一顿，若有所思：“殿下是嫌婢年纪大了，要撵婢走么？”

殿上人心神大震，久久不能言语。

华央殿掌事女官云归绕过屏风来喊她起床，裴无洙昏昏沉沉拥着锦被坐起，视线在对方秾艳得宜、秀雅清隽的脸上微微一顿，心一梗，闲话家常般与云归唠嗑：“云，你呆在我边也有五、六年了吧，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

殿上人僵站良久，突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手脚发抖地从御案里翻找一份已经写好的圣旨来，颤抖着递到裴无洙面前，艰涩：“五哥，你别留在洛了，去南边吧，去岭南，去铜仁，他，他的尸骨就葬在梵净山里，你，你不是一直在找么，你去看看吧，留在那边，好好活下去，就……如果一定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五哥，”殿上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裴无洙怡然自若的神，哑然良久，才艰涩，“你是不是，已经不想活了……”

清晨，日光，大亮天，华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