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少时被选东宣誓效忠，与东太在大多数政事的意见上一向合拍，符筠生自觉夸耀一句“君臣相得”也不为过，偏偏对于五皇裴无洙这个人……每每碰上，都时常叫符筠生不由自主地生三分怀才不遇的苦闷来。

“不不，”裴无洙听了却是惊恐摆手，直截了当地推拒，“本王很快的，我就看上了我哥楼里那本，符大人你忙正事去吧，快别跟着本王了。”

“上面满是曾祖当年的批注，五殿下若是不嫌，不如拿了微臣这本去，倒是省的五殿下您再多跑一趟。”

若是换了旁人说临华楼是为了拿本，符筠生少不得要多思量三分，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借此由故意逗留偷窥。

叫裴无洙拿了，万一坏脏皱了怎么办……这帮文臣有时候矫情起来，可比裴无洙前世见过的那些的女人还要难缠许多。

裴无洙是自觉没那个命享受这位清自许的东文首当下之“和颜悦”，总觉得自己多看两上就会短命两年。

给东太提意见的余地，再没有决定的理。

虽然理智上知涉及到五皇的事情自己最好别掺和，但真要让裴无洙一个人在临华楼这都是机密文件的地方随意走，符筠生又实是放心不下。

符筠生这话里有话的，裴无洙也不是听不来，只是早习惯了充耳不闻。

——再说符筠生曾祖那手本，裴无洙就是再不学无术，也不至于连符宋的鼎鼎大名都没听过，自然清楚那手本珍贵不在于其本。

——更何况，符筠生甚至觉得，有时候他提的某些意见，东太听罢不置可否还算是好的了。

——典籍文本的珍贵与否，当然与其是否是足够新关碍不大，符筠生的曾祖父是历经两朝、主持过籍革新的名相，一本不值什么，但上面多了自己曾祖父当年的手批，就这么给了五皇这么个不识货的嚼牡丹了去，不得不说，符筠生还是有几分痛心的。

既然五皇自己说了要，那就当他突然奋了、想看吧。

迎着裴无洙就差写上“你怎么还不走”六个大字的脸，符筠生忍了又忍，终还是自认养气功夫不到家，冷笑着拂袖而去。

又不是多珍贵的典籍，里面的东西讲解的浅显门到了说是本地理风俗志都不为过的地步。

思来想去，符筠生只得主动与裴无洙笑：“说起，微臣手边倒是正好有一本，就是比不得临华楼里的新。”

临走前只咬着后槽牙缓缓叮嘱了一句：“那就希望五殿下您的动作能真麻利吧。”

某些时刻，他觉东太几乎是恨不得他把那些“异见”烂死在自己肚里的好。

在涉及五皇的事情上，符筠生对着东太也算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了。

有时候她觉这人也是真有意思的，

但要是换了五皇……符筠生在对方上早吃够了“多思多虑想太多庸庸自扰”的苦，早已慨然躺平，渐渐学会对方说什么就直接听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