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最近也知镇远侯府之事的风波……”

他的拒绝毫无余地，林岩只能笑着打哈哈，“贤侄莫要惧怕，这不过是一幅仿之作，墨迹确实是两百年前的古人所画，只是画家仰慕这位大儒，遂提笔效仿、传于世，称不上贵重。你要是喜，收在家中偶尔观，也未尝不可。”

曾经的幼帝已是而立之年，正是野心、大展宏图的壮年天，自是无法容忍梁家继续在岭南当土皇帝。

“前辈请说。”

“……前辈请讲。”成临玉嘴上应声，手上却是慢慢放下茶杯，半不敢喝。

正当他在心中琢磨如何委婉拒绝这个请求时，原先弹奏琵琶的乐不知何时来到他的侧，素手如玉捧起茶杯呈到他面前。

如此贵重的礼，恐怕不是在下能够消受的。”

林岩正是刑从五品上郎中，知此事也是情理之内。

“晚辈不知。”

“公切莫客气。”另一位姑娘也放下乐，凑到他边来，试探地碰了他的肩膀，谁知他当即起躲避，恼怒的神情。

再加上被告之人乃是如今功盖主的镇远侯，饶是成临玉如何迟钝，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林岩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语了，这小平日看着还算机灵，怎么私底下说话如此呛人。

“此人告冤属实不假，但年岁久远，有关材料残缺不全，此番相邀的目的就是想劳烦贤侄对照年历、科目而已。”

“不必了，我……”

“公，请用茶。”

“即使不算贵重，在下也没有理由贸然收礼。前辈已是知我在吏任职，更应当知晓……”

“哎呀，成贤侄不必如此严肃。”林岩摆摆手，把画轴给仆从，又亲自为他斟茶，“这份礼可有可无，全凭你的意思主，我接下来所说的正事才是重中之重。”

他看到乐场的时候就警觉地放下茶杯，现在已经得知来者不善，更是不敢接茶。

“……官衙近日收到百姓赴京告冤，所告之人正是镇远侯梁丹。”

“说来话长，镇远侯之位传袭两代，已是位权重……”

林岩对镇远侯府的描述简单蓄，却让成临玉想到了国史中更为的记载。

“既然百姓赴京告冤，自是刑所司之事，为何前辈来此与我相谈？”

这样一来，刑大可直接从皇帝那里领旨办案，吏这边自然会派人合调查，下把他请来四季茶楼拐弯抹角献殷勤，恐怕另有意。

五十年前百越之，时任镇远大将军的梁檀领命征，历时五年十二战，逐渐镇压贼、收复岭南，从此受封镇远侯，常驻百越遗地，即是如今的岭南三郡。

后来又有海寇横行，沿海盐商、渔民不堪其扰，但是恰逢皇权更迭，阮朝外戚权、政务混，幼帝放权任由镇远侯梁丹领兵剿寇，间接巩固了梁家在岭南的实权地位。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林岩终于切正题，解开他的疑惑。

案件证据需要吏来对，所告之事无非是贪污腐败、徇私枉法之由。

“无妨，无妨，既然贤侄不知明细，且听我娓娓来。”他拍了拍手，屏风后走两位手持乐的俏姑娘，“此事不可张扬，须得用乐曲掩盖声响。”

林岩看他反应这么大，暗不妙。

他不理解的是，他作为初任官职的吏员外郎，平日与此人毫无集，为何对方会突然邀请自己讨论这不该说的话题。

成临玉并非愚钝之辈，了解了这段过往，就能明白此间利益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