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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279节(2/2)

无人为他挡朔风,无人为他遮寒雪。

爹可是叮嘱了他要照顾好小妈的啊。

步九照仰起,嘶声力竭质问天地。

因此柳不急忙暗度陈仓悄摸摸地去给步九照通风报信,要他提早好防备。

柳不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清晨打开祠堂大门时所看见的,那宛如波涟漪,一圈圈泛起澜痕漾在男人中的,从来就是不是什么烛光。

却如同得到了提示:“我这就去施法求刀雨。”

柳不刚想告诉他谁都会哭,哭一下当然不会有错,沈秋戟却在这时也到了后院里,柳不以为他当真找到了能使天降刀雨的奇门秘法,赶去拦沈秋戟。

他便求着、盼着、望着去碰一碰那炽烈的天光,寻它来为自己御寒,到底有什么错?

——画中是另一个明月崖。

步九照说:“长恨此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飘摇的风雪里,他那双宛如冰魄凝成的极淡苍瞳,在怀中荧灯的映照下,亦有烁光飘摇。

凶兽却不停步,不回

明月崖后院内繁盛的梨树下,躺着一雪青影。

恨自己终有一天遇上所之人,那人予他温天光,他却要利用算计那人,让他代替自己永生困居在仄的画中天地里。

“小妈……”

它和风雪一起飘啊飘的,划过面庞,坠落雪地里。

凶兽前爪撕踏着地面,上半屈倾下压,仿若下一刻就要跃起飞往天际。

柳不愣怔地看着凶兽追星赶月般冲祠堂,朝墙上挂画奔去。

他就守在祠堂外,不知寒暑,不知晦朔。

“……我有什么错?”

而那凶兽没有飞向天际。

待回过神来,他也泪狂涌:“小妈!你害我下辈不能了——!”

——想追寻一抹温的天光而已。

柳不去捂他的嘴:“你少说两句吧,咱俩都在他谱上呢,他厨艺又好,等会把我们都烹了。”

柳不和沈秋戟本能地闭上睛,被火浪燎过时却只觉得周,再睁时,就发现明月崖从天至地,再无一片雪影踪迹。

恨自己离开长雪洲;

结果步九照依旧置若罔闻。

男人动,不答只问。

柳不劝他实事求是,别不自量力:“唉……阿戟,你这天资求个雨都难,更别说是刀雨了,你听话,还是先去把作业写完吧。”

他恨自己活了千年万年,所见所遇者无一不盼他去死;

仿佛这无垠尘世里,无边天地内,他就只愿意一滴自笔尖落的墨,留驻印痕在青年的脚边。

“你等着瞧!”

似是被柳不说中了般,凶兽大张血,尖牙狰狞,朝天地暴喝狂啸。

而步九照压没理他们俩,他双手合拢,将谢印雪留给他的那枚小小氚灯攥在掌中,贴近心惨笑:“我最初……”

恨自己心怀不甘;

刹那间火光冲霄,一猩红的炙燃浪以凶兽为圆心携摧枯拉朽之劲,瀑落九天之势,犹如业火焚尽世间万般扩散开来。

叫声却凄厉哀绝,伶仃堪怜回在广袤无际的茫茫穹宇之下。

“他不是蛇啊?”看着这令人惊骇的一幕,沈秋戟睁大睛。

他嗓音涩低哑,是一在痛苦和折磨中才能发的腔调。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爆发无穷潜力的,所以柳不不清楚沈秋戟到底能不能施法成功,更不清楚步九照从锁长生来后的素质究竟如何,万一他扛得住木门扛不住刀雨呢?

磅礴无尽的恨意充盈在步九照腔中,恨得他尽了明月崖上每一片寒雪,孰料冲画里后,这里也有雪。

他在长雪洲想了一万年,在镇锁千秋图里想三千年,在明月崖中想到夜穷日尽,也都想不他有究竟什么错。

谁知沈秋戟只是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他哭了?我来瞧瞧。”

“我有什么错——!”

柳不怔诧地问:“你是……哭了吗?”

恍惚之中,柳不又想起了白日风雪纷飞时,他在祠堂前问步九照为什么要恨自己。

长雪洲那么冷,终年风厉霜飞,天凝地闭,每年只有夏至一日能够见到煦

更恨自己活过;

沈秋戟撂下狠话,冲书房翻寻能使天降刀雨的奇门秘法。

恨自己不能永无希望、永无眷恋,既孑然降生于世间,也孑然一死去。

“真的只是想……”

他的也在那一瞬发生变化,先是瞳仁骤缩如针,继而白充血涨红,他俯跪地,弓下脊骨,上的玄衣顷刻爆裂破碎,眨间,院中便没了那形只影单的孤寞人影,只剩庞如小山,猬如黑云的凶兽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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