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急忙上前，为老师抚拍背。

郑瑾在周岁宴之后亲自上本，弹劾皇帝奢靡铺张。

不是郑瑾壮烈，是因为郑迁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听不得他杀猪般的嚎叫，着人将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郑瑾跟皇帝作对惯了，皇帝看在首辅两朝元老的份上，从不与他计较。但他显然没见识过温长公主的脾气手段。

门外女眷的啜泣声愈发明显，有的怕丈夫被打残，有的怕公公被打死，哭得郑迁絮絮烦躁。

昔日汉文帝刘恒，与皇后亲事农桑，在位二十四年不添室、车、舆服，将装竹简的起来，作为廷的帐幔，留下千古佳话。

郑夫人闯书房，才见郑阁老一翻，陷昏厥。

久的皇后，仿若开的柳树，变得容光熠熠。

沈聿被师母推书房时，只见年近不惑的郑瑾被五大绑捆在条凳上，旁边跪着一溜小辈，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爹像砧板上的鱼，一声不吭的挨揍。

皇帝更不必说，他不得永远把承养在里，免得让周息尘那个鼻教她画符法！这是后话。

这段陈年旧事，郑阁老是真的不知内情，郑瑾在老家应乡试的时候，沈聿还没京赶考，郑阁老忙于在中枢立足，压没空儿应试的事。

如今民问题仍未纾解，北狄虎视眈眈，虽则开海收取关税，减轻了朝廷的财政负担，但也不应作“穷人乍富，腆叠肚”之态，如此靡费的为一个外戚女举办周岁礼。

看真的不能再打了，郑迁痛苦的吐一浊气，指着郑瑾：“我对此向来寄望颇，即便是家艰难之时，我与你师母也是竭尽所能，为他请最好的老师供他读书，到来……到来……他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咳咳咳……”

沈聿这话不劝还好，说来更加拱火，郑迁当即命人狠狠地打，不真的打死，打个半死即可。

转四十杖毕，执杖的小厮杵着板听候命令。

一阵剧烈的咳嗽，郑瑾忽然捂着了过去。

沈聿和许听澜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去了郑迁府上，此时郑阁老已经将郑瑾打的几死几活了。

后来郑瑾考取了功名，与前任小阁老吴琦一样，靠父荫在朝中立足，可毕竟也是靠着举人份和父亲的面才能留在京城担任要职。

“恩师，恩师……”沈聿忽然急促的叫了几声，朝门外喊：“师母！”

“恩师息怒，都是陈年旧事了，玉兄当时年轻不懂事。何况是您和师母最看重的长，总不能真的打死呀。”

“换人再打，打死这个孽障反倒净！”郑迁一声厉喝过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皇后视承如亲女，荣贺去坤宁请安的次数也更勤了。且课业之余，每天都要半个多时辰陪承玩耍，仿佛他一直有这样一个妹妹，从没离开过。

片刻间又是四十杖落在郑瑾的上，郑瑾痛的前白茫茫一片，逐渐失去了意识。

郑迁雷霆之怒，郑夫人也不敢劝阻，正在前院的书房外焦急徘徊，后跟着哭哭啼啼的一众女眷。直到听说沈聿夫妇来了，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速速请他来劝说几句。

科举舞弊对于仕林来说，永远是一记暴雷，郑迁立刻上书请辞，随即便罪在家。

已经乘船沿运河南下游玩的长公主殿下闻此消息，特意绕郑瑾的老家，派锦衣卫见了几个人，问了几句话。没过多久，郑瑾在南直隶乡试中找人代笔的事被了来，举朝哗然。

陛下贵为天，当效古之贤君，厉行节俭，为天下百姓表率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