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气恼：“堂堂三品大员的儿，动辄绑架良民……你，你看我如何告你的状！”

回城车上，张岱看着左右两边的彪形大汉，吞了唾沫，小心翼翼的说：“二位，有挤。”

……

怀安是在书房里听老爹和大哥谈论这些事，听完不禁咋，郑阁老啊不愧是你。

对于京中官，或沈聿这样家境优渥的官员来说，俸禄的影响微乎其微，可对于大分家境普通的底层京官来说，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岱气的不想跟他说话，他八十岁的老母不让他跟无赖说话。

人们望着绚烂夺目的火树银，惟愿这些火可以驱走邪，否极泰来。

怀铭捂住了弟弟的嘴，笑骂：“该聪明的时候犯蠢，该蠢的时候又得要命。”

这才松了一气，叮嘱：“先生不要总在红薯窖里待着，要.事先放一燃的蜡烛，蜡烛灭了千万不要下去，不然……”

怀安满不在乎的说：“您告吧，把您绑回去，充其量被我爹骂一顿，不把您带回去，我爹不让我家门，大过年的还得宿街，哪个更惨，我还是拎得清的。”

“三步呀！”怀安掰着手指数：“第一步，化德标杆；第二步，打好群众基础；第三步，用德绑架皇帝，把他装笼……呜呜呜……”

许听澜便开始对女儿下手，加上陆宥宁也是个绒控，两人特意挑了白绒边的衣裳鞋帽把芃儿裹成一个球，当真是粉雕玉砌，玉雪可。

两人生来一脸凶相，笑跟哭似的，看的张岱骨悚然。一扭，只见怀安侧着脑袋偷偷的笑。

“你比个老儿还啰嗦。”张岱拍拍上的土，鼻中冒着白气：“快过年了，不在家待着，跑到村里嘛？”

就这样，怀安将张老先生“请”回了家，受到了沈家全家的款待，下榻在跨院的客房里。

“去吧。”沈聿笑：“都去。”

一切谏言有理有据，皇帝自然没有理由驳回，郑迁毫不意外赢得了满堂喝彩，声望日隆。

张岱自从京之后，刻意远离官场，连首辅的账都不买，怎么会跟着怀安去沈家呢。

倔老儿哼笑一声：“不去，我一个人自在。”

怀安：“当然是奉我爹娘的命令，接您去我家过年了。”

袋疑惑回去，只见从地里爬个人来。吓得他以为白日闹鬼，撒就跑。跑了两步，才发现是张岱，原来他在院里挖了个红薯窖。

这件事还要从吴浚父掌权时说起，当时国库告急，屡屡拖欠官员薪俸，惹得不少京官在门前抗议讨薪，后来吴琦想一个损招，要求时发放俸禄的官员，“自愿”签署纳援协议，自愿捐献俸禄的一半以充国库，也就是说只能发半薪，如果有异议，那就继续拖欠。

“您一个人不冷清吗？”怀安问。

“人家也各自在家过年嘛……”怀安像尾似的跟在他老人家后。

张岱朝他翻了个大白：“满村几千都不是人啊？”

“不去！”张岱不假思索的拒绝。

小球正经饭没吃几，倒吃了一肚丝地瓜。吃饱了饭坐不住，里外跑，丫鬟们也抓不住她，逗得满堂哄笑。

男孩儿们一哄而散，不一会儿，门外响起远远近近的鞭炮声。

接着，郑阁老提取消“半俸”制度，从今年起内外官员一律发放全俸。

怀安渐渐大了，像小竹一样开始条，不能再打扮成圆了，参加宴席的时候，也大多跟着父兄呆在男席。

不一会儿，三个女孩儿抱着好些烟往外跑，这里数芃儿人最小，最贪心，用银红的袄捧着满满一兜烟，边跑边掉，边捡边漏。

怀安一脸坏笑：“问，要把皇帝装笼，总共分几步？”

沈聿看向小儿，好奇的问：“你有话要说？”

新年伊始，改元永兴，寓意大亓中兴，续万世基业的好愿景。

沈家一家似乎并不受影响，分不分桌都一样闹。

如今郑迁提，半俸向朝廷纳捐不但是杯车薪，还会使下级官吏消极怠工，危害远甚于得利，应当立即停止。

怀安此时也放下筷看着老爹。

新朝新气象。郑阁老打“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的号，对六九卿诸司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要一个开明的首辅，不会独断专行，不吴浚第二。

也因为有张岱在，年夜饭分了男女席，沈聿和沈录带着男孩儿们在外间陪张岱，中间用板相隔。女眷在内间谈笑的声音传，倒让张岱心生惭愧，搅扰人家一家团聚了。

怀安掰开大哥的手：“我说的对不对嘛？”

车厢狭小，三个人挤得满满当当，何文何武只能莫能助的笑一笑。

随后，他向新君递上新年的第一份奏疏，伏企陛下能够广开言路，任人唯贤，礼贤下士，仁慈民，对于直言敢谏者应宽容，以鼓励天下臣民敢于提自己的见解。

沈聿和怀铭对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