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假酒了。

正月二十一日，新年伊始，百官复衙，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怀安大惑不解。

荣贺一脸黑线，敢情磨了半天，就砍下来七钱。

去年年底，兵武库司郎中陈充——也就是沈聿的舅舅——上书弹劾吴浚，奏疏被皇帝留中。

办理好一切文书，怀安果真带着大伙去了淮扬楼，荣贺在一楼包厢给众人了一桌酒席，拉着怀安去了二楼雅座。

荣贺：“我们在场，他们不敢同坐同，即便着他们席，也不敢大声说话，还不如躲远一。”

去去衙门立契的时候，房的书吏都傻了，七百九十九两三钱，一次见到如此有零有整的房价，这年购房也是要成款缴税的，零太多不好计算。

当时正在日之后不久，皇帝如坐针毡、反躬自省，自然不会轻易因谏言降罪于臣工。可落在群臣中，好似一个信号——圣意在悄然转移。

“凑不起了！”怀安也。

郝秀才连书坊都卖了，带个老师傅也没什么用，这老师傅曾是签了活契的学徒，契约早就到期了，一直惦着主人家的恩德留在书坊工，如今无儿无女，又年纪大了，更加不想离开了。

凑整不是白砍了嘛？

七钱银也是钱啊，可以在京城最档的酒楼叫一桌席面呢！

怀安表示赞同。

……

要知他不但掌握了一手绝活儿，还能在老昏的年纪丝毫不受影响，相当于闭着睛在雕刻，这是多么湛的技艺？

怀安并不上：“那就多签几年契书嘛，很多作坊、店铺都是租房，也没见人家开不下去呀。”

“那就凑个整……”书吏问。

买这房图什么？还不是图这个老师傅吗！

因为在吴浚任首辅以来，还没有一个反对者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免于报复，陈充是第一个。

……

任六科给事中的庞潜和杨璠受鼓舞，在复衙的第一天

二人你来我往，将八百两的房生生砍到了七百九十九两三钱。

谈完了价格，准备去衙门过房契时，怀安突然提：“前院的老师傅我要留下来。”

“小公，帐不是这么算的。”牙人也十分明：“前院里的旧是旧了, 可是都还能用, 只要稍加添置就能开张。若是租一院, 也要拆改，要重新置办工, 每年租金不说，回房东说一句不租了，又要寻地方搬家，还得给人家改回原样。”

怀安恍然大悟：“你对他们还好。”

两下达成协议。

怀安心里盘算着，无儿无女和上了年纪都不是问题，只要老师傅愿意留下来，上请个学徒来，专门照顾他的衣起居，帮他养老送终。只要能把他那手绝活留下来，不要失传，这间书坊就算有了技术底气。

“他们对我都很忠心。”荣贺：“我月例不多，没什么钱赏他们，要是连顿饭都不让他们吃好，多让人寒心啊。”

好在喝的是假酒，怀安刚一回家就被老爹揪到书房，盘问他一整天了哪些事，问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发现他喝酒。

没有大人盯着，没有随从跟着，两人简直要上天了，叫了一壶梅酒，嚷着不醉不归。结果这梅酒淡得像果，两人喝的肚鼓鼓，也没有半分醉意。

“实在抹不了了！”郝秀才一脸痛。

不是买房。租房也一样能租到便利的地段, 还省得一次投这么大一笔钱。”

“怎么不抹个零？”书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