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一旁坐着等，别在这儿杵着碍！”陈氏骂了他们一句，转了产房。

他还在暗自庆幸，这半年来教导儿多是顺应天，才保留下稚这难能可贵的“灵气”，殊不知，他正为这个庞大的帝国忧心如焚时，他的好大儿都想到划船跑路了。

爷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云苓一次冒冒失失的闯来：“大要生了！”

季氏扎着襻膊从产房来，笑：“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两三个仆妇挡了过来，这节骨上，他们不好耽误人家事，只好退了两步在后等。

父三个如释重负。

稳婆是提前备好的，早些日就住在这院儿里了，在郝妈妈的指挥下，丫鬟仆妇们有条不紊的。

产房里脚步声纷，看屋内光影，大抵是稳婆倒抓着婴儿的双拍打足底，

还是划船跑路更稳妥啊，老爹！

从午后等到傍晚，产房里终于响起低低切切的痛呼，稳婆不断提醒她怎样用力，为了节省力，那呼声渐渐被克制下去。

怀安站一会儿蹲一会儿，又去隔着板听一会儿，鼻尖冒着细密的汗，在堂屋里兜兜转转。

沈怀安不是畏惧生孩，而是惧怕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只有和火消毒，那是真的过鬼门关啊。血栓，大血，难产……随便一个意外就能要了产妇的命！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他们辗转去了产房外。

父两人皆是一惊，一前一后的跑去东屋，屋内空无人影，云苓追过来：“人在产房。”

沈怀铭匆匆来到内宅，见到父亲和弟弟杵在那儿成了桩，以为了什么事，一向喜怒不形于的沈怀铭也开始两发。

呸呸呸！

第12章

他双手攥着衣裳，急得满屋转。

这样的场景，沈怀安在电视剧里见多了，产妇在房内痛苦嚎叫，稳婆束手无策的喊：“八卦披红！保大还是保小？”

沈聿也没亲自生过，妻生两胎时都在外地考试没能回来，不知该怎么答他，一低，只见怀安已是脸惨白。

“爹，我娘为什么不声啊？”怀安声音发抖。电视剧里的生产，不都是哭喊呼痛的吗？

“大爷！”郝妈妈拦下脚步匆匆的父：“产房不洁，不能去。”

丫鬟传话说：“太太来了！”

但产房里并没有太大的声响，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稳婆、仆妇们的谈声，云苓甚至端了些粥去，给大吃，以补充力。

“很可怕。”沈聿正：“但是有爹在，不会让你和哥哥经历那一天。”

沈聿已经是两个孩的爹了，下被怀安的竟也张起来，手心沁满了汗。

此时的怀安虽明白父亲有宏远的志向，却也实在不觉得一个翰林官能有扶大厦之将倾的本事。即便他是个历史渣，也知“天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2的理，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在气数和国运面前，以个人力量，为一个王朝续命，几乎是痴人说梦。

陈氏带着季氏赶来，见院中中矮三个爷们儿并排站着发愣，气就不打一来。

所幸许听澜有过两次经验，胎位又好，天黑时，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整个东院。

“我自己想来的。”怀安得意。

沈聿搂着儿大笑：“吾儿日后必成大！”

他脑里一团麻，一会儿是电视剧里的恐怖画面，一会儿是母亲对他的关……

“爹，亡国很可怕，对吧？”沈怀安惶惶不安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