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去的路上不说话，倒是陈传文大大咧咧：“反正我就上基本分。”

没办法，人不光有东西吃就能活，许淑宁甚至觉得对自己能不能有饭吃都很怀疑。

第5章 收音机

他主要是饿的，但不想搞特殊，毕竟大锅饭就这程度，因此只说：“就是有困。”

已经是下午，大家都去上工，只有趁机留下来照顾他的陈传文无法理解，说：“我看你不像指着工分吃饭的人。”

都好要什么都自己来的心理准备，诧异于他的态度，面面相觑，最后郭永年：“钱我们凑来了。”

只要不大队一个自，赖大方还是能大方起来的，他摆摆手说：“我来，你们明天上工就行。”

许淑宁有怕是老鼠，想往中间站一，瞥到边上梁孟津发白的嘴，忍不住：“你没事吧？”

明明年纪不大，苦大仇什么。

知青们一年是有补贴的，起码还算有饭吃，但第二年就成问题了。

但自从发开始，他就没见过米饭，地瓜吃得烧心，连这都是天方夜谭，嘴里淡得想把都咬下去。

就这么一，人能缓过来劲来，休息一会撑着地又站直，弯着腰草。

郭永年建议说：“你下午还是歇歇吧。”

这规定其实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但人在屋檐下，总归是得听话，况且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居然有人把偷懒说得这样光明正大？

醒过来的梁孟津也是这么想的。

饥饿，是每个人的共同。

大家哄哄的生火饭，把梁孟津的罐给开了——本来他是要拿来大家吃的，但罐的价值太大，知青们都不愿意占便宜，他只能收回去。

陈传文此人，生平最好的就是偷懒，在家连油瓶倒了都不扶。

她珠回归正位，心想梁孟津怎么连脸都这么难看，不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这么拼命什么，像他一样不好吗？

哪有第一天就挂免战牌的，梁孟津刚要张嘴，意识渐渐涣散，倒下去之前只来得及说：“我饿。”

困也正常，因为这个要是搁西平，都还算大半夜。

许淑宁只觉得无法理解，对着另一侧翻白。

梁孟津勉算是弟，家里又只有他和弟弟梁孟京两个孩，加上他本来就弱，家里的伙一直供应得好，起码顿顿能吃饱。

但农活的话就正适宜，等日再烈一，大家都各回各家。

这话没人信，但凡长睛的都看得来不大好。

又：“你们明年要想分粮，今年就得好好。”

现在想想，早开说不定还没这。

不过许淑宁没等到那会，就已经扶着树大气，心想油是不够，前好像都在冒金星。

只是他觉得既然下乡是自己选的，就得赶快适应，咬咬牙一直着。

她第二天忧心忡忡地起床，趁着没人注意往嘴里放颗糖，心想不知能撑多久，有气无力地跟着走。

许淑宁伸手扶他的时候都听到自己的肚也在叫，回宿舍后赶泡糖。

前者勉跟队里的劳力们持平，能计四分，后者也凑到三分，但剩下四个不分男女都是一分半，一时叫人分不弱来。

像许淑宁她大哥在东北队，粮勉能养活自己，但生活用品就需要父母每个月补贴个几块钱的。

她好了，又到齐晴雨坐下来，总之一早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计分员想放都没办法，大笔一挥：“你们这样明年肯定没饭吃。”

梁孟津本来就生得瘦弱，这几天更是憔悴。

不知是什么虫叫着，草堆里窸窸窣窣的全是动静。

陈传文耸耸肩，往床上一接着睡，心想反正自己休息好了就行。

也就郭永年和齐明好些。

梁孟津抿着嘴不说话，给自己咬血来。

他门前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辛苦的话，被贯彻得很好，上工一天就借照顾梁孟津躺在床上，睡得比病人还死。

此刻天才亮，太还藏在云里，大家借着不知叫月光还是光的亮行动。

她慢慢坐下来掏袋，顾不得手是脏的，把饼往嘴里扔。

他小时候很经常生病，在大院里没多少朋友，下乡后一直尽量不想给大家这印象，现在居然还是这样，因此懊恼得想捶墙。

一个工分才两分钱，像他们这样西北风都找不着。

他们是修修补补，连地基都不用重新打，因此需要的砖不多，先跟存着的人家换就行。

可到需要力气的时候，哪里是装得住的，这会前的人影都快有十几个，还逞说：“没事。”

梁孟津起床吃过东西，扭过看他都开始打呼了，忍不住耳朵。

大队有要求，人均每年要一千分才给分粮，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光吃补助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