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夏油杰看她面困意，开说。

像是过了很久，她醒了过来，“哦”了一声，“是该回去了。”

她以为自己那些秘密被埋在地里看不见，哪里知这些东西会散发气味，意识会跟野狗一样嗅着气味刨来，夜里一丁光亮就能照得一清二楚。不用她仔细去看，她也知照来的是那间富丽堂皇的牢狱，半埋在土里，跟坟墓一样。

夏油杰送她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在台上接着她下去，同样的地方握住她的手。

“回去？”她怔怔抬，像是没睡醒，双又沉往了夜里，“回哪里？”

她笑着扭过脸看他，眉目间郁被绚丽的光影所冲淡，“新年快乐，杰。”

“嗯，”五条悟声音糊地应了一声，没看他，看他后的人，态度也有些反常，“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五条律脸和五条悟的一样僵，被昏暗的光亮照着，平时外貌看起来不相像的两人这时候乎寻常地相似，都是极其不自然的。她没有抬看夏油杰，用几乎看不见的幅度，表示她听见了。一直到夏油杰回到虹龙上，她都始终背对着他，让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我知。”夏油杰自发移开目光，五条悟把不迎他来写在了脸上，他并不怎么意外。侧过去看五条律，放缓语气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已经门很久了。”她动作僵地捋了捋发，摸着自己被风冷的脸说。

“明天——”五条律睛抬起，蒙着一层意，夜里淡漠的灯火都被映得无比动人。只是她话没说完，目光晃了一下，脸在眨间就白了下去，和墙灰一样。她从夏油杰手里双手，目光越过他肩膀，看着台那扇微微打开的玻璃门。门后半截影里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和一双幽亮的睛，如同鬼火般浮着。

「再呆久一些，拜托。」

他又问了一次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明天要不要一起来？”她双脚落地，但这次他没松手，依旧握着，掌心里像是攥着腻沁凉的丝绸。

他好像心领神会，“想再看一会夜景吗？”

她转过脸，神略有犹豫，张开嘴正要回答他时，空之中一声响炸开，隅田川之上升起舒展开肩臂的千万束明光，天空被骤然照亮，连带着亮了她惊羡不已的脸。

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转，正好见到五条悟从屋内走来，脸上看不多少情绪。

虹龙腾空而行，他忽然像是有什么预，莫名回看了一。

“回家。”

她看着夏油杰，透过他，看见另一个他们之间无法避开的影。她又产生了那“还是想起来了”的想法，尽她一直自发忽略一些东西的存在，但他始终在那，无法忽视，也无法避开。隔着不敢承认的事实本无法尽情享受，情绪时时低，时好时坏，来来回回地这么拉扯，她从昨夜跨度今夜，累得像是走了好几年。

五条律总觉得回程要比离开时快得多，视野也清楚得多，她大概还在半空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应该离开的地方，冷凄凄地在街上半死不活地躺着，街上的路灯像是围绕在边飞舞的白蛾。

「再多留一会儿。」矛盾的声音一次听得那么清楚。

“悟，”他有些张，因为后还站着五条律，“你回来了。”

只是烟就开那么一瞬，谢了之后就是寂寂长夜，刚才那怦然的动静也随之蛰伏，远离地面的二人听不见人里笑的余韵，边只有呼呼动的冷风。五条律以前并没有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声势浩大的寂静，可声音渐弱，笑散场，魂不散的鬼影又如杂草般冒了踪迹。

“新年快乐。”他坐在她边，无暇分神去欣赏烟火。

她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要冻僵了，“——悟。”

她被风迷了睛，视线内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声音趁机汇聚一齐，“好啊。”

起来？”

而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两个细长的影不断靠近，不知为什么，他在视野不够清晰的情况下，总是觉得五条律——也就是靠近台扶手的那个影，也在同一时间抬了。直觉给的微弱的一瞬间，像打火石在黑暗中锵的一声撞在一起，撞半火星，然后还没等在助燃上扩大火势，已经被一样的夜晚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