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涂山家一千一百一十八位先人的灵位，鳞次栉比地森严排列着，涂山太夫人和涂山先夫人的牌位前排上首，火烛印照辉光。

外面都说涂山璟糊涂，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看这家伙本不是糊涂，他只是疯了！

“迟早也要动。”小夭无所谓地说。

他在心里无可奈何地笑，微抬手腕让他走了，让在一边侯着的祭者也一并退下了。

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离戎昶横眉竖目，一副要吃人的样，璟只好补充说：”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放心吧兄弟。”

璟边听离戎昶的抱怨边一言不发地喝酒。离戎昶觉得不对了，这小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啊！

室内乌压压跪倒一片。小夭无奈：“你们自责个什么，我的质特异，就是个无底，你们怎么填都无济于事的。”

璟将双手于额前，地弓下去。

”我知，不用再提醒我了！本来计划好的灵力里会有一个大缺，我再想办法就是。“

璟去时，祭台上已经供着瓜果贡品，香炉里燃着烟，地面新洗过一遍。

璟对昶的反常之举并不惊讶，仿佛经历了无数次，不动声地将手臂收了回去：”放心。被我发现之后他就不敢再了。有我在的一日，就不会让涂山家飞来横祸。”

”贩卖私盐是去年的事情了。意映账得很严，他手里不宽裕。”　厅里悬着的竹帘在璟的面上投上一刀剑般锐利的影，这个人面不改地说着抄家灭族的话，离戎昶悚然心惊，手忙脚地打了一个禁制，发现早已打过了。

小夭沉默了一会：“娉婷。你这是怕我动血咒之阵吗？”

大家族的没落，往往开始于同室戈，亲人相斗。

“王姬请三思！”

离戎昶闷了一杯，猛得抓过璟的手腕把袖上去，是晶莹洁白的，就像他能骗过所有人的那张温柔宁静的面。

决断已下，便再容不得异议，王姬的眉宇间凝上了沉，让人想到那位积邑城里生杀予夺的帝王。

11.

”家里这几日祭祖，我就不过来了，你忙你的吧。”

娉婷仍是曲着膝，双手抱拳行礼，也未抬：“属下等神族，祖上轩辕姚氏，请王姬让我去救涂山族长！”

“王姬！“

“你不就是想说，，不值得，吗？”小夭打断她的话：“要这么说，我现在的所有事，都，不值得，。你们将命付给我，也都，不值得，。”

祭者若在，此时应该唱诵涂山家先祖的伟业，再祝祷孙万世积福了。可惜涂山家传到这一代，没一个有福气的儿女，却多的是不肖孙。他的大哥

但百里长堤，却会被白蚁慢慢侵蚀而崩溃。

值得吗？不值得吗？

”搞什么，你不会知情吧？”

执事貌似恭敬地奏禀：”族长，族伯刚刚来过...恐怕当日洒扫祭台于礼不和，还要再等吉辰。”

”哎呀，璟！你有没有听啊，你哥，他跑去冀州卖私盐，私盐！都说我离戎家的生意不净，可我只卖和乐，可不敢沾上私盐啊！他是不是穷疯了，正经生意不...”

娉婷咬着牙，不敢明说这阵法本来是留着杀手锏的，涂山族长的命系再大，在大事面前也不够格，更何况，每失一滴血就伤一分元气，这血咒大阵每开一次可是要血雨献祭！话在嘴里，转了好几个弯：“王姬的血是玉山的奇珍养起来的天材地宝。怎么可以随意妄用！”

于礼不和？族长以外的闲杂人等来祭拜天地祖先，才是最于礼不和。璟看了一躬行礼的下人，那人神态恭谨，睛里却的只有跃跃试的轻蔑，想看涂山族长的底线在哪里。

小夭遗憾地说，她伸手抚摸璟的面颊，回想着识海中看到的记忆，到心痛如绞。

沉香榻上，小夭顺着璟眉骨的廓描摹到的鼻梁，就像璟一直以来对着她的人偶的一样。这个人在人前看起来风度翩翩，俊冶艳一如往昔，一副好端端的样，芯里早就坏透了。

就好像她自己，也早就坏透了。

弱，中了阵，却没有掉金锚。”

涂山家的祠堂依着青丘山最雄伟的主峰而建，依山傍，灵气荟萃。

娉婷只能俯首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