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前，并存着另外一幕。封无归坐在茶楼，正面无表情地用一把召唤来的匕首他自己的心脏。

凤宁捉住秃崽的翅膀，把它拎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凤宁一脚踏过那明暗分界线。

生死一线，那弦绷到了极致，只待她一步踏。

是墟。

“我不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离开这里。”他的角缓缓下一行鲜血，自语，“小傻，希望你永远不要猜到。”

隔着虚无的灰纱，她一看清了飞鸾上的景象。

一个火人支撑不住，倒在了街角。这个地方，刚好能够看清坐在窗台后的封无归。

“才不！”凤宁冲它皱起睛：“我本不想他！”

——他距离死亡愈近，她离真实世界便也愈近。

……果然幼崽都会不自觉地心疼娘，哪怕娘比爹更凶残。

“少了一个人，家就不完整。”她说。

凤宁忽然想起，这只崽每次狩猎归来，都是“呼”地带着残影砸到封无归的肩膀上，完全不怕把他砸伤。

凤宁用力睁大睛去看。

面容毅决然。

那是她熟悉到刻骨铭心的面孔。

“没猜到，但我看到了。”凤宁目光一凝，蓦地把躯从虚无之中弹了回来，反手抓住秃崽，向着来路纵飞掠。

“走吧。”

皇的半边世界中，对近在咫尺的另外半个世界不闻不问。

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这宿命一幕。

她继续倾，躯彻底探那片虚无世界，只剩左脚堪堪踩踏着无归之境的地面。

银黑织的腐铁，湛蓝的天空。

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唳——唳——唳——”

墟的边界，遥遥飞过一只飞鸾。

秃崽：“……”

这个狡诈的呆凤，故意摆着一张绝的脸冲去，半句别话不说，成功牵制了他的心神，让他再一次忽略了她借迁怒之机，对路人暗下黑手……

她的哥哥，曾在这个人生最好的年华永远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而始作俑者，正是那个满脸矫造作的穿越者。

凤宁眉微凝，嘴抿成一条线。

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年轻人，载着八九岁的小女孩，在危机四伏的“墟”附近作死试探。

九岁。穿越者骗凤安行。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她自言自语，“他们有灵魂，只是彻底抛弃了良知。他们也有躯，在无归之境覆灭之后成为危害世间的凶邪。我曾经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然而并没有。”

小爪爪轻轻抓住她的肩，翅膀半悬起来，在空中轻轻地扇，就像担心把她累坏了一样。

凤宁呼停滞。

秃崽用小翅膀抱住了她的脖：“不等他吗？万一过去就回不来怎么办！啾啾啾！”

自戕。

凤宁震惊了。她的傻大哥，当真是天上地下第一号大傻，说了一万次，他还是上当啦？

只要再往前一步……

凤宁看向另一幅画面。

堂堂活了万万年的老怪，竟然能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谁说你想他了嘛，真的是！简直不打自招！

“啪！”

封无归叹着气扔掉了匕首，以手扶额，坐等火爆凤回找他算账。

是啊，无归之境，就在墟里面。

透过虚无的迷雾，她隐隐开始看见真实世界的廓。

腾起的火焰映瞳眸，封无归表情霎时彩：“……啧。又被骗了。”

半边缓缓倾过去，没有任何觉。不冷不，没有风，脚踩不到实地，什么也没有。

封无归真的把她送回了昆仑——位于昆仑的墟。

秃崽激动地扑扇：“就是就是！我们回……啾？”

两幅画面模糊重叠。

秃崽轻轻挥动翅膀，大胆发言试探：“你这么严肃的样，有像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