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是谢云过去常的，洛风生时是早产，幼时又一向虚，谢云便将打散蒸给他吃，只是吃得多了，也难免想换换胃。

“师父，明日还吃羹吗？”

谢云形一滞，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语气和缓到近乎温柔：“午饭可用过了？你师兄在外候着，今日雪大，吃过饭早些回去。”

谢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谢晓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裴元怀里的小洛风，试探着开：“阿翁？”

遗书已经曝光的事情。

小洛风并不知什么是翁婿之间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是自己坐没坐样让师父生气了，连忙挣扎着从裴元的怀抱中爬来，端端正正地坐好。

凡事都以洛风为重，谢云迅速和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的男儿媳同一阵线。

“为师亲手的，外面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你还嫌弃了？”话虽如此，谢云却并未拒绝，“你今日乖些，明天师父给你馄饨。”

到嘴的馄饨没了，小洛风脸皱得跟包似的，气鼓鼓地拿汤匙戳碗里的羹。师父要馄饨，阿元不让，师父好，阿元坏。

几句话安抚下来，谢晓元倒是止住了哭，可小洛风却没这么好哄，噎个不停，裴元见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疼又是心疼，忍不住埋怨起谢云来。

谢云无情开：“自己坐好吃饭，成什么样！”

主角还是他自己。

裴元轻柔地拍着小洛风的背，谢晓元手上还拿着拨浪鼓，连忙小声：“见过师祖。”

打发走谢晓元，谢云这才打开了带来的盒，里面是一碗冒着气的羹。小洛风闻见香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睛，裴元不动声地换了个姿势让他靠得舒服些，低声问：“我喂你吃东西好不好？”

裴元有些遗憾，当着谢云的面不好说什么，也没真的喂饭刺激谢云——总归是来日方长。

等本该在纯帮着看孩的谢云姗姗来迟的时候，就见自家小徒弟正缩在裴元怀里，小手攥着裴元的领，角还挂着泪痕，已经睡着了。

洛风睛一亮，还没来得及兴就听见狠心大夫开：“还不行，他现在胃，吃不得这些，至多在羹里加些沫。”

一大一小两只羊哭成一团，裴元一阵疼，只能先耐下安抚：“先别哭了，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与你解释，你师父没事，只是还需要些时日休养。”

谢云好险没直接吼声来，顾忌着洛风还睡着，只能忍气吞声地神示意，想把徒弟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