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这么说，叫丹枫哥听了，他要自个儿生闷气的。”

“哦？”持明小贩饶有兴趣地追问，“此话怎讲？”

“或许他不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面孔，也叫不出你们的名字，”景元慢慢道，“但在他眼里，即便芸芸众生浩如河泥，每一粒泥沙也是要数清的，一粒都不愿少。”

“……”

“所以，最好还是莫要被他记住罢，”景元笑了笑，“被丹枫哥记着的……是死在阵中的将士们，是叫丰饶孽物夺去性命的遇难者，那些叫他过意不去的，才能留在他心里。”

持明小贩终于觉出味儿来：“丹枫……丹枫，这莫非是龙尊大人的真名？小兄弟，你是随侍龙尊大人左右的云骑么？”

景元一怔，衣摆下的尾巴无意识地甩了两下，从衣下冒了出来。

于是那持明露出了怜爱的表情：“唷，军中定是很艰苦罢，瞧你的尾巴，都饿得这么瘦了……来来来，别跟哥客气，哥再去拿些吃食予你，等着啊！”

“等等，我不……”

景元刚吐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辩解自己不是狐人，那持明就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摊子忙活去了。他的手支愣在半空，脸上哭笑不得，眼看着那持明的阵仗越搞越大，他忽然与丹枫感同身受起来，于是趁人不注意，悄悄钻到丹枫那边去、溜走了。

这头丹枫提着一包糖藕，忽然被猫儿蹭了后背，便顺手把小包装盒塞给他。……景元觉得他看起来有点恍惚，大概是被大婶拉家常的架势轰晕了。

“去……去下一家，”龙尊甩了甩头，才终于清醒了些，努力思考景元的喜好，“我隐约记得你喜欢那什么……茶。”

“……”景元无奈地顺着他道，“好，好，不过在此之前要不要先歇歇？”

“不必。”丹枫一口拒绝，面无表情地领猫去找那什么茶。

且不论丹枫知不知他此行羡煞了多少探店主播，景元这头是拿得盆满钵满。买了仙人快乐茶，又提了些果脯，在丹枫又要领着他拐进一条岔路时，景元终于把龙尊叫住了。

“丹枫哥，我们到路边坐一会儿吧？我拿不下了。”猫把一手的小吃盒子举起来，可怜兮兮地示弱。他手里有糖葫芦、鱿鱼串、虾滑蛋、浮羊奶布丁、仙人快乐茶……各式各样的零食小吃，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一应俱全。

丹枫显然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买了这么多，他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点了头，把景元带到一处冷清些的街边石桌，示意他坐。

“抱歉，只顾着想办法付钱了……没注意已经买了这么多。”丹枫道。

这条龙大概不太习惯低头，就算是在道歉，也是一副鼻孔瞧人的模样。景元歪着头打量他，幕篱下头露出半张伪装过的龙脸。饮月君不再漂亮得叫人心惊，气质却温和了许多——大约这就是小贩们敢和他拉扯的理由。

景元想通了，噗地一下笑出来。他从大包小包里翻出一杯快乐茶推给丹枫，问道：“丹枫哥平时也过来吃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