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了什么，正要开阻拦他的回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的声音从阶上传来。

轻舟提壶一气饮尽了，连嘴都懒，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不记得也好，终归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如今既已苦尽甘来，就不要提那些苦的事了，也惹你怀伤心，我给你从定北带了些吃的玩的，方才叫人从公馆搬来了，我们去看一看，好不好？”

“呜呜呜呜我呜慢一慢一错了我错了……”

季云烟睁睁地瞧见，谢轻舟眉梢间挂着的一抹喜悦随着她的询问缓缓沉降下去。

谢轻舟微微一笑，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门房小被咚咚咚地震般的砸门声惊醒，惺忪推开小窗一瞧，竟来了乌泱泱好大一批人。

季云烟聊开心了，也懒尘土，趴到地上用手肘撑着脑袋观察他。

“于是那夜我偷偷溜了，搭上一支路过的商队，用金箔一角换得了来武城的车座，后来的事，你都知了。”

“季云烟，还记得当初在邵，你与我在蟾楼看的那《仙君西行》么？”

“怕就抓了。”

季云烟愣着想了好一会，但苦思冥想也想不起那戏的只言片语。

“快说快说，再后来呢？北凉山之战后，你从幽康离开，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与你父皇相认的？”

“我们来寻檀罗王殿下，速速开门，殿下！”

他的眸光暗了下来，底浮起一层晦然灰意。

“你……介不介意再唱一次给我听？”

“紫蓉姑姑，定北人……定北人来了！！”

“没有脚，也没有手啊啊啊谢轻舟你温柔！怎么老一声不吭就把我提起来！！”

“你蒙着面，朝歹徒上来就是一剑，凶悍得很。”

“你这女人能不能对我温柔些，我好歹也是救过你的！！”

“好，背我去。”

“哦，嫌我凶悍了。”

“好啊季云烟，竟把我当使？看我不颠得你求饶！”

……

因着陈园众人玩闹到夜，次日烈攀上了三竿，阖园人还在呼呼大睡。

季云烟为他的劫后余生庆幸，替他继续往下说。

“哦，知了，于是怕了我了。”

“季云烟你没脚么？”

“哈哈哈哈哈……”

她一栗敲上他脑门，疼得谢轻舟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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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在武城的医馆当学徒，碰到了来漠北的我们，你还救了我一次，就在那……”

“对，正是他！他带着好长一把刀，还威胁咱们，说若不殿下，他就要闯了！！”

她终是只能悻悻摇了摇。

“孩思阑。”

“驾啊啊啊啊啊啊慢慢慢……”

“你从前可是笛抚琴的，我哪知你还能提剑杀人呢！”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的院空地。

连穿鞋都不顾了，门房瞬间清醒，连跑带爬地朝主院奔去。

门房气吁吁地颤声：“回长公主，门来了好多的定北人，他们气势汹汹的，要我们檀罗王殿下，为首的那位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