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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念卿!一会阿乾就到了,他的起居可有安排好?”
季云烟大咧咧闯进世子院中时,陈念卿刚十几下翻完账房送来的账簿,精准指出其中的一处错漏。
“是,世子爷指正得是,小的这就去改。”
陈念卿一边单手扶稳踉跄的季云烟,一边朝账房训道:“虽说错是新来的小子犯的,但先生屡屡不能识别纠正,如此下去,只怕您不堪此任,请将来再谨慎些吧。”
账房连朝长公主行礼都忘了,脑海里全是世子爷上个月发落驱逐那位厨房老妈妈时毫不留情的场面。
初春的天,账房连连拭汗,不断称“是”。
但陈念卿没忘。
他冷着眼,定定地瞧着账房先生。
“啊……”
账房后知后觉地跪下,赶忙磕头。
“给长公主请安,哎呦您瞧我这记性,实在是……长公主,小的知错了。”
季云烟一副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模样,反而笑眯眯地扶他。
“先生快起来,我与世子有话要说,你先下去。”
“是,是,多谢长公主。”
随账房同来回话的小子们,离开时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院中很快空落下来。
“管家之事也别绷得太紧,平日你学业忙,咱们府上过得去就行了,水太清,鱼都跑了。”
季云烟一边唠叨着,一边乖乖任陈念卿牵着入屋。
二人同在桌旁坐下,她喝下他递来的一盏热茶。
自从当年将长公主府的管家之权交给他,这女人竟真再没管过一点府中琐事。
不管是起初因他算不好账、发错工钱,还是教训过苛、引得下人生恨投毒,甚至就连他惩治过严、差点出了人命官司,闹到这女人面前,她都是一副任凭世子爷处置的模样。
反倒是事后她竟还来安慰他,问他是不是太辛苦,有没有受委屈。
“念卿别怕,犯错是人之常情。”
那时,她笑吟吟地抹去他的眼泪,紧紧抱住他。
“我能做的就是替你兜底,你尽管放手去试错,错的多了,便知道什么是对的了。”
如今,他已能独当一面,许多从前看不懂的人情世故,也渐渐摸索出了处置之道。
长公主府的下人仗着长公主好说话,做事模棱两可,糊弄惯了,若非他从中勒停,恐酿大祸。
陈念卿也不同她反驳,只淡淡笑了笑,说起她闯进来时要问的那件事。
“姑姑上个月吩咐时我便已将东厢房收拾了,只待阿乾弟弟来住,他在南边长大,邵阳初春还冷着,怕他不适应,我叫人夜里烧着地暖,褥子也都按着冬时的布置着。我不知他身量,于是便按着我刚来邵阳时的尺寸备了几套,等他到了,再做新的衣服。轿子车马和仆役随从也都按着我的规格一并预备下了。又怕他吃不惯府上的饭菜,我提前叫童师傅学了几道弥州菜。至于上学的事,全凭阿乾的主意,学宫那头我与老师曾提过,入学不成问题。”
“好。”
季云烟满意万分,眉眼开心弯起,替他斟茶。
“说累了,来,喝口茶,这府上有你衬着,我便放心了,一会我就走了。”
陈念卿怔住。
“这么快?姑姑不等阿乾住两日再走么?我……”
他欲言又止,终是吞下了后半句。
陈念卿本就眉眼深邃,如今长开了,愈发出落得剑眉星目,常惹府上婢女痴心凝望。
又抽了条,身量已高她不少,一身锦衣华服,长身玉立,瞧着就是气派贵重的少年公子哥。
可季云烟还是忍不住揉他脑袋,就像从前那般。
“不啦。”
她笑着摇摇头。
“你林叔叔过几日成婚,我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我还得替他小两口证婚呢,若我缺了席,你桃香姑姑可要给我好脸色看。”
季云烟虽语气轻松,但起身扭头间,却垂眸掩下一丝黯然。
这三年间,除了过年,她在邵阳待的时日,加起来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