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可不可以陪着我？”

季云烟从未见过魏炀哭得如此失控。

从起初默然流泪的啜泣，到极尽压抑的呜咽，最后，他埋进她肩头，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泪水如岩浆决堤，灼透她的衣衫。

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抚他，低语着“承渊不哭”。

哭到声嘶力竭，他抽了抽鼻子，抬起一张血泪斑驳的脸。

她见了失笑，拿帕子替他温柔擦拭。

“哭得像花猫似的，我们去洗脸，好不好？”

沈独翳握上她替他擦泪的手，垂眸沉默了几下，突然打横抱起她。

“怎么了？”

头一回被他这样抱着，季云烟心下慌乱。

沈独翳已抬步往室内走去。

“你手受了伤，我替你包扎。”

她这才想起自己手心被匕首划了两道，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她疼得嘶声。

“下次不要做这种事。”

沈独翳说完，腮帮咬得鼓棱咯噔。

她却说：“你能解气比什么都重要。”

他没有回答，但眼角却又不声不响地红了。

沈独翳虽极力划清和家人的界线，但他的行为处事却无不流露出根深蒂固的魏氏烙印。

季云烟安静观察他替她清理、上药、包扎的全过程，和魏焰从前替她治疗的习惯如出一辙。

她便猜到，他们兄弟二人曾共沐一师之泽。

处理完伤口，沈独翳不顾自己蓬头垢面，扭了帕子先来替她擦拭。

“我自己来。”

她笑着接过湿帕，不可避免地又将他和魏焰混淆在一起。

魏焰也是这样，即便自己狼狈不堪，也一定会先替她清理。

不管是事后还是受伤，他的君子风范如同刻进骨髓，时时刻刻下意识以她为先。

沈独翳轻“嗯”了声，转身去脸盆边草草抹了把脸。

“那我……回去沐浴了。”

她见没有别的事，起身准备回隔壁。

“好。”

沈独翳低头望向她，他发梢间的一滴清水恰好落在她额角。

这滴水珠也溅起他眼底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双唇欲言又止的开阖弧度在她转身的一刻被忽略。

终是不甘心地在她跨出门前的最后一瞬拉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扭头的狐疑目光中，沈独翳别扭道：“你的手受伤不便，我去请王爷那边的婢女来伺候你沐浴。”

季云烟弯起笑眼摇头。

“不必麻烦啦，这点小伤而已，我避着些水就行。”

但沈独翳还是不肯松手。

她也不挣脱，安静等他下文。

犹豫许久，他才憋着半颊红透的脸开了口。

“等一下……可不可以回来陪我？”

不敢看她一眼，沈独翳嘴里胡言乱语地编纂起一连串的荒诞理由。

“我最近没怎么喝酒，夜里睡不着，天气热，没人给我扇风，山里蚊子还多，还有……”

“好。”

也不知放任他这样胡拉乱扯还要说出些什么怪理由来，她径直点了头。

体谅他今夜大哭过，或许心底还有什么话想倾诉。

小孩子最脆弱的时候，是需要旁人在身边多陪伴的。

季云烟洗完澡，敲门回来。

沈独翳也洗漱过，换了寝衣。

墨绿软绸长衫贴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之上，通身又变回那个玉树临风的矜贵公子。

不知他今夜身上熏了什么香，一靠近，格外馥郁好闻。

一进门，沈独翳二话不说，先拉过她的手去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