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 你要娶她？

“聊得如何？”

一在齐颂对面落座，沈独翳就罕见地为他热情倒酒。

齐颂揶揄一瞥，反手一个太极推了回去。

“你猜如何？”

沈独翳视线从楼下舞台一侧离开的倪家主仆身上移回，笑了笑。

“按你的性子，若不满意早就大发雷霆轰了出去，怎会容他二人好端端离开？”

“你这小子就爱夹枪带棒，连我都不放过！”

说着，齐颂饮下沈独翳斟满的酒，说起正事。

“清滨东边的杨港有块空地，那里有码头，可借绵江水路贸易，离清滨棉田也近，拿来开办织厂再好不过，让倪家主仆在那里办厂，我算是答应了，又算是没答应。”

“啊？什么叫答应了，又没答应？”

沈独翳急急替他再斟满一杯，要听后话。

齐颂不咸不淡道：“论迄今送到我面前的素布，倪家的布的确是又好又便宜，可江家的布也不见得差了多少，只是江源与我舅舅捆绑密切，我对他多有不信罢了，而据我所知，这机织布的品质，与织机本身有关，倒与工人老板不甚相关，倪家能织出那上好的布帛，别人也可以，可那个叫稚氤的奴婢，在我面前翻来覆去地强调，她倪家布如何优质，江家的都是些粗制滥造的，我听了，不爽得紧。”

沈独翳一怔。

“稚氤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呵，就知你这小子会为她开脱，你不会是被她下蛊了吧？”

齐颂扫过舞台中正进行的猎戏表演，兴趣缺缺道。

“我听说南远姑娘皆善蛊惑，她那个姿色，能叫咱们沈大公子如痴如醉，难道竟不蹊跷？”

沈独翳瞪他：“好端端的怎说起我来！你既提了杨港，那便八字有了一撇，怎么，就因为稚氤那态度，所以你没答应？”

“也不是没答应，只是她非要耀武扬威，那我总该成人之美，让她去证明她倪家比江家厉害，至于怎么证明，那就是她倪家的本事了。”

齐颂挑起眼皮，笑着瞥了焦虑的沈独翳一眼。

“倒是你，我不过给她出个难题，你怎么一副护犊模样？当真喜欢她？”

沈独翳垂眸淡笑，不语。

“打算娶她？”

“我……不知道。”

齐颂摇头叹了口气，真心劝道：“临昌那头岂会允许你娶一个南远商户家的奴婢？便是做侧妃，她身份都不够，而她那个跋扈性子，岂会甘居侍妾？我记得你曾同我说过，你哥哥为了求娶兴阳长公主，在你父皇那里用了多少军功换他点头，这事你与我说起时，你还嘲笑不已，如今落到你自己身上，你又打算拿什么去换？”

沈独翳心底本就因为这件事焦躁，如今被齐颂挑破，他愈发心烦意闷。

闷下一口烈酒，他语气也变得没精打采。

“他是储君，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不比晋凉王殿下的婚事瞩目，便是身份不匹配又有何妨？大不了舍了我这破身份就是，他们本也不想要我了。”

齐颂见越劝越糟，只能替他斟酒。

“那你自己看着办，对了，我听说那兴阳长公主去了漠北？”

“嗯，我的眼线同我密报，他们一路跟着她的车往西北去了，是去了漠北无疑。”

齐颂叹息道：“若非我不能明里同邵阳来往，那织厂的生意岂会轮到那两个南远人头上，也怪我前几年心灰意冷，失了斗志，如今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哎，希望后续能一切顺利。”

“既如此，你何必还要兜着圈再考验那倪家主仆？若你舅舅从禄川回来，恐怕节外生枝啊。”

“他回不来，至少今年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