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好半天，回过神来，觉浑冷嗖嗖的。

云郁：“你不欠我。”

她无能为力。

阿福不知他醉中仍然郁郁无法释怀，中念念有词所说的恨到那个“他”，到底是贺兰逢，还是贺兰麟，还是别人。但看的来确实是恨得很了，拳都攥起来。阿福能理解他。确实恨，不能不恨。

她是夜里走的。

她低声：“你怎么会知莒犁的事呢？”

她看起来，像是平静了。嘴上没有再行任何辩驳。云郁上前去，搂抱着她肩膀，安了好久。他说了很多很多安的话。他说她，不会离开她，告诉她一切都好，一切都不用害怕。她乖乖地在他怀里。那天夜里他们仍然是睡在一起。她仍然是搂抱着他，亲昵地偎依着。

“我没事儿。”

云郁冷漠：“我为什么不会知呢。天下人都知的事情。这么好笑的笑话，这么好听的故事，人人争相传说。天沦为阶下囚，公主成为臣贼的猎。有谁不听。”

直到几天之后，她突然离开，不辞而别。

阿福不说话了。

云郁很痛苦，那天夜里，喝了很多的酒。他从外面拿了酒来，要跟阿福一起喝。阿福陪着他，他喝的醉醺醺的，抱着她，说些胡话。

阿福：“对不起……”

他醉说了一会胡话，又哭。哭的无声无息的，只是抱着她，泪不停地。泪到她的脖颈里，又到衣服里，到她上。阿福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多泪。从两人从晋逃来，这一年多，走了这么多路，经历这么多事，阿福从来没有见过他哭。阿福以为他早就过去了，她以为他足够，足够宽广，不在意那些荣辱与得失。哪怕亲人死亡，哪怕家族覆灭，哪怕荣誉和梦想，顷刻

贺兰韬光杀了，贺兰韬光.暴她，玷污她，最后还杀了她。她是公主，她是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因为我才受此欺辱，死无葬之地。我是她最疼的弟弟，我不该为她报仇吗？贺兰逢杀了我的兄弟，贺兰麟，他想要我的命，他毁了我的一切。贺兰家的人杀了我的家人和亲朋，毁了我的婚姻，毁了元氏的江山社稷，我跟他们有不共天之仇，我为什么要咽下这气，我为什么不去杀了他们，不去同他不死不休报仇雪恨。我为什么要低认输？要像条狗一样不见天日，东躲西藏过日？你不想让我知这件事，你不想让我记得仇恨，不想让我去报仇。哪怕那些人再罪该万死，再可恨，再作恶。你不想让我跟过去的人和事有半的关联，只想让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平淡平安的日，不再卷是非。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答应了你。我什么都不再要了，我拒绝了阿图。因为我不想再为了这些东西，而失去前我的。要得到，总要有失去。我不想失去你。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找他。你将我们的承诺放在哪里呢？你以为你兄长韩烈他是什么好人吗？他从始至终跟贺兰麟是一伙的。他是颗墙草，脚踩两只船，跟贺兰氏的人蛇鼠一窝。他三番两次卖我，将我的秘密转告给贺兰逢。他对我没有半真心。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杀了他。”

他说。

“我恨他。”

他问她好不好，她总是说：“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