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说：“那我用梳给你梳。”

“那害怕什么？”她执意要追问他。

韩福儿让守卫请求贺兰麟，往帐中送一，还有炭火和被褥。贺兰麟竟然同意了。

阿福像挑燕窝似的，一一解开他发上的结。她那个动作让云郁有些不安，问说：“我会不会长虱了？”

她拿梳，从上一直往下，梳通，笑问他说：“这样梳，是不是很舒服？这样疼不疼？”

她低，从腰间摸一个小手帕来，打开，从里面拈了一块东西。方方的，像一个小石儿，到他嘴里。

他说：“。”

他说：“甜。”

阿福抬手，替他拭了中下的泪,说：“你不用害怕的。他们已经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你活的像星月，像太，还是像石泥,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从今往后，甜和苦，都是你自己的，他们尝不到。不会对你失望，也不会为你伤心。”

他疼的龇牙咧嘴，脸都皱起来了。

她放轻了手，假嗔说：“瞧把你给贵的。再疼，就不给你梳了。你自己说的，我才给你抓。要疼还是，你自己选一个吧。”

他忍着心脏里猛然袭来的窒息般的痛楚,哑声：“害怕对不起爹和娘，对不起兄弟妹。”

她问：“甜不甜？”

颤抖,低声着说。

他慢慢地抿着中的蔗糖。她笑：“是不是舒服了很多，没刚才那么难受了？要吃东西才不冷，你就是饿的。”

“这是什么？”他被这小块到了。

阿福笑嘻嘻说：“我小时候我哥嫂就这么给我抓，抓抓就舒坦了。”

阿福说：“我瞧瞧。”

她扒着他，耐心翻找。好在他这发虽脏的厉害，扒了一阵，倒还没怎么长虫。阿福说：“我拿篦给你篦一篦。”她从怀里取了篦，沿着，将每一发丝都篦了两遍，最后用给他清洗。她荷包里装着澡豆，正派上用场。洗了三遍，总算是洗净了。她用麻布将他发上的净，然后用剃刀给他

糖在尖化，甜的味在腔中渐渐弥漫开。

他有些委屈，说：“疼。”

阿福坐在帐中，给他梳。面前放着火盆，地上铺着毡毯，云郁盘坐着，她双膝并拢，跪在他侧，从怀里拿一把小梳。她将他凌的发，先用手理了理，打散。

他顿时不说了。

她又拿了几块，到他嘴里：“吃几颗糖，就不冷了。”

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拿父母兄弟的命换来的。他们都死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活得辉煌,活的彩，活得无与比,将他们没有得到的都找回来。将他们逝去的生命在自己上活来。将自己最鼎盛最锦绣的人生，作为他们青夭折的补偿。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而是而今信念破碎了,一切都成了齑粉和尘埃。

她目光亮晶晶地对着他笑：“是蔗糖。”

她一边将他纠结成团的发给打开，一边说：“吗？”

她十个手指穿过发丛，抓着他的，指甲着，歪着笑嘻嘻逗他说：“那我给你抓一抓。”然后用了劲儿，从沿着往下抓。

他说：“还是疼。”

他大概也害怕云郁会死，不想担弑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