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回过神，闻言抬手摸了摸，指腹下已摸不来什么，笑得轻淡，“是，要是再偏半寸，可就瞎了一只了。”

直到外面传来了小厮的笑喊声，他一边抱着黑猫走来，兴采烈说见它在院探探脑，就捉来给将军瞧瞧，血河回过神，哭笑不得伸手摸了两把接过来，把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猫放到地上，它也没有跑了，反而绕着血河脚边贴蹭，看得天天喂他的小厮啧啧打趣。

血河明了，心下一，笑回营还有要事，军命难违，来时他还曾特意想归还那个香和之前的半枚玉佩，结果两样都不知何时不知所踪，找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到午膳时，难得诸葛神候和两个师兄都在，也算临行前的最后一餐。血河告诉了他们自己回营后的安排，也顺势提起同李小千金的婚约。诸葛师叔闻言只是放下了筷，看过来的神仍旧温和关切，似乎是知他的一些顾虑，没有在此事上太多询问，反而安他原也只是想提供一个撮合的可能，并非什么父母之命，从来也不曾想让血河有所牺牲为难，更在意的是他的，建议多休息几天再回，否则舟车劳顿。

汴京的李尚书为人正直忠诚，和神候府的关系良好，虽然他不曾向任何人提及，但也许余若梦猜到了某些联系，碎梦并不在意。如她所说，在漩涡的最中心，他可以清理静候着他们终究有的相会，毕竟他向来，很擅长等待。

“玉佩无事，倒是那艾草香，兴许只是你落在屋中角落了，你找到了就收着，也不必归还，你远在边关，就当是妹妹给兄长祈福的。”

午后，用过了饭，请侍女来换新了被褥，屋内已经收拾妥当，血河仍旧一动不动，沉默站在帘前。

用再支撑的这一刻，也终于闭在余若梦的底，伞下，倒在了地上。

空空如也。

一墙之隔，虹桥周围人山人海，锣鼓庆，漫天的红枫和炮仗纸纷纷扬扬，从前落下来，那时落下遮盖的红布。碎梦慢慢回过神，随着人情不自禁伸手接住漫天飘落下的一，隐隐约约听见了人们在喊什么少将军。他随着人前行，心下惊异，又模模糊糊抓不真切，直到站定在檐下影里，他着面箬笠，被周围喜事庆包围，握着刀的手还是半分僵。他伸手抓住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受赏？那人顾不及笑拍手，也不回的：那是京新封从三品的少将军！

小厮忽得想到了很多可能，从话本内容到街坊谈资，却也无法想像到那惊心动魄的凶险。他愣愣看着少将军的脸，血河没太接过话，只提到了剑伤，碧血营和辽人都不常用剑，见血河的话到即止，他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02

红袍银甲，意气风发。三品。

医者和杂役听令赶来，行事利落，痕迹如风不见。余掌事仍旧站在原地，分不清是在看渗血太的木质地板，还是那把被雨冲刷良久的黑刀。

知少将军明天就要提前回营，小厮很是不舍，带来了血河要带回的糕药材，一边查看下人们有没有收拾妥当。血河的视线也随着扫视略微停顿在那张榻上，几次将军遒劲的手抓，都怕把华贵的绸扯烂，又只能颤抖着放开。想到碎梦吻他指节时的，脑里突得想起一些混沌迷的画面，血河垂放的手指不自觉一颤，立即移开了思绪。

临行时拿着行站在院内，血河回再望了一，今日风起，桂落太多，两个月后再来，事终了。本也就是常往来的停留，但诸葛师叔和无情师兄还是送他到了神候府门，看着他上了车，小厮帮他

这天之后，碎梦痛快地大病了一场，背上刀伤将愈合时，也带血摁下了他的新任务的手印。

碎梦低看着地上的一片红叶，被风微微起。下船穿过主要的大，压下帽檐，一路上民院巷的人烟稀少，他淡收在底，转过街的转角——

“少将军，这伤可真危险啊，差可就伤到睛了”

他喃喃，三品。

停顿间，掌心中的红纸扑棱了两下，被风走飘远，碎梦下意识握手掌，失神低下。

无情温和宽，只是血河知那即便并非郎情妾意，香本的意味握在手里也会发。也知没有退回去的礼，只能同意收藏珍惜这份心意，至此，心事终于了结了大半。追命在一边早耐不住要同师弟喝酒，血河盛情难却，就着他端碗的手，半喂半，酒激得内的伤一痛，他皱眉回时无意看见屋后的垂帘，一瞬恍惚。半碗烈酒下胃，无情劝说午后就要回程，也才作罢了。

正在他面前的人群之前，年轻而丰神俊朗的少将军勒缰绳，制住了飞扬起前蹄的骏。隔了仅几米，隔了万丈远。碎梦看见那许久不见的脸，英姿发，只剩下天地间的心若擂鼓，看见他下一新伤血的划痕，看他笑得恣意，在这漫天纷扬的红间，他就在人群之外这样看着，静默地站立。

一个月之后，碎梦以李尚书的暗卫之名来到汴京时，还是盛秋。相比谪仙岛的一成不变，汴京四季分明，难得的秋日，红叶纷飞。

小厮自顾自喋喋不休着，思索还有什么东西能给血河稍上，血河提前离开的事也在今早递信给了素问，但两个月后就再会，也称不上分别。说了许久没听见太多回应，小厮回过，注意到少将军垂着似乎有些分神，也再次极近地看见他下的那一线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