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根在軍隊,若不能連根拔除,恐怕只會傷及自身。
難道與少輔聯姻真的是唯一的辦法?皇太子陷入了沉思。
“殿下,宗輔大人今日差來翔鼠,上說二十日後將為殿下舉行大婚儀式,屇時將安排您與桃蓮小姐成婚,一是不給武皇陛下機會破壞,二是可以堵住泱泱眾口。”玄澤見皇太子蹙眉不語,道。
“二十日後嗎?”皇太子苦笑著。
“若是殿下覺得太遲……”
“先這麼定吧。”皇太子垂下眼瞼。
“殿下成婚後可以娶侍姬。”玄澤見皇太子神情落寞,提醒著,“或許先皇並沒有遇到這樣兩難的處境,才有福氣只娶先後一人。殿下若實在喜歡杺莯小姐,納她為侍姬又何防?我聽說桃蓮小姐向來乖巧懂事,想必是不會反對的。”
“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皇太子望著玄澤,淡淡一笑,“玄澤,這些年你都呆在我身邊,真是為難你了。”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對自己說的話:
“皇兒,我希望不管過多少年,你都能待玄澤親如兄弟。”
“我會的,父親。”年僅十歲的皇太子趴在父親的病榻前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每每想到父親臨終前的託付,皇太子都會猜想玄澤會不會是他父親在外征戰時的庶子。只是玄澤滿頭的銀髮總會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皇族的男子中全是紫發,無一例外,若玄澤真是晟皇庶出的皇子,至少應該像他一樣,多少有些紫發,但他一根都沒有,滿頭都是耀眼的銀光。
也許是晟皇擔心身為獨子的他寂寞,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交待。這是皇太子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不管在殿下身邊呆多少年,玄澤都願意。”玄澤向來都像皇太子的哥哥,處處為他著想,哪怕有時候他的想法皇太子並不認可,但他知道玄澤絕無害他之心。
“對了,你現在是否有中意的女孩?以你的年紀,也應該成婚了。”
聽到皇太子這話,玄澤白晰的臉頰微微泛紅,暗想定是昨晚他撞見自己外出有關,道:“玄澤準備在殿下成婚後再做打算。”
“你可別像珞王一樣老拿我當藉口。”皇太子笑道,“若你已有喜歡的女子,先娶回來又何妨?我也打算為你在宰府謀到職位,只是目前還沒有空缺。”
“玄澤無心於官職,只要能在殿下身側即可。”
“謝謝你,玄澤。”
兩人相視而笑。
皇太子留在了宰府,沒有回去。直到兩日後的傍晚,隱娘出現,一臉憂色。
“隱娘,怎麼了?”皇太子極少見隱娘露出這樣的神情,他起身迎向她。
“殿下,你快回去看看吧,杺莯小姐已經兩日沒有睡覺了,也沒怎麼吃東西,我走的時候她正用頭撞著桌面,我叫她,她也不應。”隱娘實在看不下去,她原以為蒙杺莯的反常是因為初潮,但昨日她的初潮就已經結束了,反常卻還沒有消停,隱娘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應該與皇太子的不歸有關。
聽隱娘這麼說,皇太子立即起身回府。
如隱娘所說,畫室的地上鋪滿了畫布,布上寫滿了他看不懂的文字,而蒙杺莯的額頭抵著畫桌,雙手平行地正放在桌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撞昏了。鳳凰君和白虎君也疲勞地睡著她的頭上,兩個小傢伙正打著鼾,看來已是累到了極點。
果然是木曜的稚鳥。皇太子看著一身淡藍色羽毛的鳳凰君,暗忖著。他輕輕走到蒙杺莯身邊,將她頭上的鳳凰君和白虎君捧起,放在案桌上,它們竟混然不知有人靠近,依然大睡特睡。
皇太子輕輕抱起蒙杺莯,她軟軟地陷在他懷裡。皇太子將她抱回居所的床上,這兩天他們都沒在一起,卻並沒有一點的陌生感,相反熟悉得好似她隨時就在身側。皇太子像第一晚一樣面對著環抱她,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額上果然如隱娘所說有些撞擊的紅腫,皇太子的吻卻並沒有停下,他輕點了她的鼻尖後又碰上了她的雙唇。
在這一刻,皇太子迷離了,他無比地想撬開她的雙唇,撕開她的輕衫,吻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徹底地將她佔為己有。想到自己可以或是早就應該做的事,他的呼吸短促了起來,但他的理智阻止了衝動,他知道自己的心,也知道蒙杺莯的心,更明白自己未必能像兩日前那麼篤定一定會娶她。如果他必須與少輔聯姻,那他不願將蒙杺莯納為侍姬委屈了她,待他登基後就會請木曜星君送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像她一如既往的心願。也許這才是他們最佳的歸屬。
在從她的唇上移開後,皇太子再次深深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緊緊抱著她,在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方才靜心入眠。
待確定皇太子已經睡著後,蒙杺莯這才睜開眼瞼——之前她在畫室只是趴在桌上思考,並沒有睡著,皇太子抱起她的時候,她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裝睡以避免尷尬。此時,她望著皇太子,往他懷裡靠了靠,聞著他身上的淡香,這才真正地閉上眼睛。
次日直到晌午,蒙杺莯才補完三天的覺,此時皇太子已經坐在案桌前批閱著宰府送來的公文,蒙杺莯這才想起自己這兩日的勞動成果,快速地沐浴並用過早餐後將皇太子拉到了畫室,看著滿地看不懂的符號,皇太子茫然地問:
“這是什麼?”
“我看了你之前放在案桌上的捲軸,發現你們的國家有兩個很嚴重的問題。一是沒有稅收制度,二是法律不健全。”
“稅收?法律?”皇太子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名詞。
“國家的運轉需要用錢是吧?但你們唯一的收入是六位被稱為大主的財閥,珞王、亞族、休族、広族、金族和元族。國家一有事就要這六位大主捐錢,怎麼說呢,誰家的錢不都是自己掙的,幹嘛憑白無故地上繳給國家?更何況憑什麼只讓他們給?別人就可以不給?”蒙杺莯道。
“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皇族賜予的,在危難時理應出資。”皇太子雖這麼說,但現在他知道這其實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