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又恍惚了一阵，脑里闪过的第一件事不是那家老板和掌厨换了几代，而是自己刚扯的东西是殷无绝的发，不是师的发。

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这舞的最后一段里，女侠会在天火雷劫中镇压海中恶螭。＂

龙的小爪钩住那条被当作书签的挂绳，对着光把它挑起来。龙细细长长的竖瞳扩展了一些，仿佛要把它吃睛里。

那时他看着师满面倦容，那双灰白瘪的嘴轻轻开合就能扯几裂痕。她说:

曾今确实行过一相思结，人们把红豆串到红编绳上，再编作饰，赠与心仪的对象，以寄托相似之意。这新兴的饰先在各大主城行，传到仙居原，再到镇海湾，最后到了谪仙岛上。行的时间不长，但大分龙弟以情世，便保留这个习惯好长时间，其中便包括他那偏执小师妹。

可能是自己睡得太久，也可能是睡得太痛，它暂时把这项任务忘记了。

他漫不经心喝了茶，才继续评价:　＂龙历史上没有这个名字，曲里用的是化名。至于江湖说书人会添油加醋多少，就不是我们能知的事了。＂

是这么说的　（虽然殷无绝不会让它捡东西给吃）。

殷无绝：＂没关系？＂

＂我希望你死。＂

＂你把那话本拿来看看，＂龙尾一甩，等着殷无绝从上摸那古老的话本。茶盏被推到一边，他们在桌上摊开话本，翻到海蛇轶事的那一页。室内光线昏暗，两个浅浅影投到字里行间，纸上的故事模糊不清，那条寡淡的批注更像一个遥远的幻影、稀薄的回声。

龙当然知自己和恶螭不是同一东西。它只是想起一分被自己驱逐记忆的往事。

殷无绝：？

他们都看清楚了，那挂绳上系了个松松散散的桂结，整条编绳褪成灰褐，只有在编绳错缠绕之才隐隐透一丝原本的红来，如同某位老人在他们面前破开枯死的肤，渗清亮的血。

只是师妹她徒有相思情，却没有把豆编到绳结里的

镇海湾繁华不减，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就哪爪扯住殷无绝低束的发。

它脱而:＂对不起！！＂

龙又没反应了。

龙的目光落在戏台上，确实是戏中一白衣女将另一黑衣人一剑穿心，而黑衣人退场后，她的恶行才昭告于天下。可是，黑衣人虽然死，犯下的恶行却不可挽回，天罚向谪仙岛降下，海中恶螭也被她唤醒。

它想起师确实叫温远长，但无论是“戚折霜”还是＂温远长＂都不能留在龙记载上。

它恍然大悟　，往殷无绝上扑。

殷无绝察觉到它的不对劲，这想象力丰富的条形家伙不会又把自己和恶螭联系起来了吧？

＊＊＊

......还不是你突然扑过来。殷无绝淡定地把杯放下来，等小龙扑腾嚎叫完了才问:“知什么？”

殷无绝是个忙得没时间听曲的，他听着伴舞琴声思考了一会，眉在茶的气迷蒙又模糊，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半晌他才轻轻阿了一个气音，说:　＂这还是龙的故事。第一节舞曲是一位女侠主动离开龙，斩杀了表面光风霁月实则十恶不赦的同门。＂

＂那家酒楼的酒不错！＂

＂不，＂殷无绝摇，心说虽然都一样离谱，但海中蛇那纯属胡扯，＂但这舞曲据说是真实事件改编，主角叫温远长。＂

那年自己在光海中捧着小师妹留下的红豆，准备去桃溪村到她的门前下。而启程前，师说有一项只有他能、他也必须的任务要给他。

＂我知了！＂

殷无绝被它撞得差把茶泼到自己上，但是某些龙就自恶果，它疯狂扑腾：“好好好！！你为什么端着这么的茶！！？无情铁手吗！！？？”

殷无绝被他扯得倒一凉气，都麻了，面上却没表，不冷不地答话:　＂过了三百年还能开着，是不错。＂

本着“反正都是找小龙熟悉的东西翘话来，是在酒馆里坐着还是在街上闲逛都没差别”的心态，殷无绝带着他的挂件挑帘落座酒楼角落。龙终于吃上了它的盐津梅。在龙对各千奇百怪酒的极力推荐中，殷无绝没要酒，要了一壶茶。

茶刚刚倒杯中，还着。龙正酝酿着自己在杭州熙楼的见闻要和殷无绝分享，刚想说那熙楼极尽奢华，比如其中戏台吧就比这小酒楼的复杂一千倍，便见那几名舞女登上那戏台。

龙没反应。等这舞曲落幕，舞女们下场好一会了，它才盯着戏台喃喃问:＂这和海中蛇一样是个民间传说？＂

龙好久没赏歌舞戏曲，怕自己跟不上似的，便悄悄偏过去问殷无绝:　＂她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