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妈妈………妈妈，等等我……”

那个好久不见的身影出现在莉莉的梦里，她却一直往前赶路，丝毫不顾身后女儿的追逐。

“妈妈……妈妈……你要去哪？”

那个赶路的身影略微一停。

“太阳……太冷了……去日出的地方……”

莉莉左右看了看，一片漆黑，这里哪有半点太阳的踪迹？

“这里哪有太阳？”莉莉脚步不停，却始终追不上眼前的身影。

“对……太阳……太阳哪去了……我看不见……我没有眼睛！”

眼前的身影停了下来，她胡乱在自己脸上摸索着。

“妈妈……？”莉莉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我没有眼睛……我没有眼睛……我没有眼睛……我的脸呢！”

那人突然转了过来，莉莉看见了极其可怖的一幕——那个她认为是妈妈的女人正胡乱抓着自己没有五官的脸！

她本该是脸的地方一片模糊，像是被人生生剥去了脸皮。

“把我的脸还给我！”

莉莉一下惊醒，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阳光。

“你醒啦，可以看日出了。”

亚伯体贴地用手给她挡住阳光：“冬天的阳光刺眼，慢慢睁开。”

厚厚的积雪盖在静谧的王城上，火红的朝阳给这层厚被披上了一层霞色。王城熟睡着，花街静悄悄，那层彩被不时落下些微的“棉絮”，屋檐像是轻微抖落眼眵的睫毛。

莉莉躺在亚伯的怀里，耳边是雪落的声音。她眼神下移，河面铺满了樱花，岸边一棵棵垂枝樱花正把枝丫伸到水里，身上的花瓣不停抖落。

游船正在缓缓破开那层由樱花组成的雪地，飘落的樱花飞在空中，跟雪一起落满船身。

“这可比不上出云！等你们到了出云我带你们看真正的樱花雪。”

兰豪爽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莉莉一下从亚伯怀里起来。

“不过等你们到那也得一年后了，真不知道祖母怎么叫我现在就回去。我难道就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圣巡过去吗？”

兰挤到莉莉和亚伯中间坐下，小小的船头差点坐不下三个人。

“你说什么？什么圣巡？”

“你不知道吗？”兰惊讶地看了一眼莉莉又看了眼亚伯，“你们都还不知道？”

“我知道。”亚伯推了推眼镜，“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父亲大人决定在今年启动圣巡，昨晚的神谕也是在宣布这件事。”

“所以现在应该回去了。”该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靠在座位背后，像是在醒酒。

“是的。”龙柊体贴地给该隐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就像是他俩一直这么亲密无间，“我和龙邕也该启程了。”

“哈！是的！”塞缪尔一个挺身直挺挺地坐起来，“我也知道，就小孩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刚才？”该隐斜着眉毛挑衅地看着他。

“昨晚听神谕知道的，怎么了？”塞缪尔也斜着眉毛挑衅回去。

亚伯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慌乱，他低头推着镜片催促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该回王宫准备了。”

晚上的王城热闹非凡，所有人就像以往迎接亚当那样分出一条直通城门的道。只不过这条道路并不像以前那样铺的是红毯，而是铺满了圣母百合。

车轮和马蹄碾过圣洁的百合，这要是春天，王室车队周身都会围满蝴蝶。

亚当穿着银色的披风，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像出征的统帅一样走在最前面。两旁的欢呼声不断，他不断点头示意，像气球爆炸一样的闪光灯也不断打在他的脸上。

莉莉掀开一角车帘，一个爆闪亮得她闭眼后缩，接着是几个人大喊着莉莉公主并且端着相机往这边凑，该隐一把把幕帘拉了下来。

“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忍受的，他还不坐在车里，想想我都冷。”

“你要学会面对闪光灯，就跟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