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生与死都不重要”

夜半的时候，林映水被越戎吵醒了。

他在她旁边不停地挣，嘶哑的嗓音重复道：“水……水……”

林映水闷头睡觉，听见他的声音就将耳朵里的耳塞堵得更深，完全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架不住那个人翻来覆去地滚，甚至蹭到了她的睡袋，发出持续的噪声。

林映水恼火地拉开睡袋，从里头钻了出来。

烧的柴火早就熄了，林映水心善，还给越戎盖了一层厚厚的毯子，眼下全被他挣开了，露出被五花大绑的身体。

林映水摸着黑，摁亮手机，问系统要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灌了下去。

几秒就完成了，林映水把他毯子一拉，重新给他盖上，准备回去睡。

越戎迷迷糊糊地在嚷，似乎是说难受。

他的脸颊上沾着是没灌准而流下的水迹，头发散乱，被绑久了的手早就绳子的勒痕，身上也被她绑得很死，似乎是喘不过气，看起来有点凄惨。

林映水不想给他解开，但听着他这样反复嚷也不是办法。

她一时心软，凑近了翻过他的身体，拉了拉绳子，从末端开始解开，拉扯着周身松了一点儿，半晌，才准备重新绑好。

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手机的屏幕熄灭了，林映水匆匆瞥了一眼，来不及重新摁亮，这边快要重新绑死那根绳子，手腕忽然被人一拧，旋即一转。

她手一松，方才还叫嚷着难受的少年迅速翻身将她压在地上，把她两手压过头顶，之前绑他的绳子迅速缠在林映水的手腕上，一扯一拉，绑死了。

“你！”

林映水震惊，身上的人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撑起身子，笑开了：“我若是你，绝不会给一个垂死的敌人疗伤，更不会给他喂药喝水，还给他松绑。”

林映水不说话了，狠狠别开脸，咬牙切齿：“系统！”

“是宿主你自己要给他松绑的，也是宿主自己要救他的，746说什么来着？”

“他刚都挣开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太快了，746来不及反应，提醒宿主也来不及了。”系统如实道，颇有点忿忿的意味，“归根到底是宿主非要救他的，现在这算什么？总不能怪746吧？”

“算我犯贱。”林映水憋着一口气，“没怪你，算我自找。”

“宿主也别这么说。”听她这么说，系统连忙安抚，“746只是希望宿主以后对这些人冷漠一点，包括上次为那个npc死而伤心也是同样的道理。”

“作为任务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分清虚假与真实的区别，他们都是纸片人，不是真人，生与死都不重要。”

“你不懂。”林映水闷闷道。

她其实知道不应该救他的，也知道不应该为别人伤心。

可是人有时候就连玩游戏都会很投入，不要说穿越这种事情了。

就算把这一切当做游戏，也像是那种全系游戏，太过逼真了。

明明知道他们都是纸片人，可因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慢慢地就会把他们当做真人对待。

她不想杀人。

也不是很想杀越戎。

她有点怕自己杀了他以后，万一回去以后总是会想起他死的样子，怎么办？

到时候万一她想不起他做的那些坏事，只记起那些悸动怎么办？

她怕自己会不争气地懊悔，愧疚，陷在无尽的自我怀疑里。

她或许有点软弱吧。她害怕一些无可挽回的局面。

像怕观霁的死一样，同样畏惧越戎的死亡。

她别开脸沉默良久。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半夜便觉得精神大好了。”

越戎拉过毛毯盖在她身上，想拥住她。

“别碰我。”林映水冷声道，越戎的动作便滞住，接着更加蛮横地一把拥住她。

“现下可由不得你了。”隔着被子，少年人的手臂箍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