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撑着手肘坐起来。他浑酸，小腹、尤甚，几关节被磨红了，破了，也被蹂躏得起，惨不忍睹，就连这个简单动作起来也费劲，摆烂的劲上来简直想原地躺回去。然而一都黏糊糊的，汗渍，津，，或者别的什么混在一起，杨戬记得这混小往自己腰窝里过一次，到现在好像还发——对了，还有墨。杨戬打开大瞄了一，写着几个字，已经被抹了。好奇辨认，一边写着半个正字，一边则题曰“玉山”。

“我是说真的。”沉香陪他扯这半天，耐心终于告罄，趴到屏风上去光明正大地窥视，“历练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哪个神仙妖能比得过……舅舅？”

可笑，可笑杨戬此时被得七八糟，两腮红未褪、胀不消，更不好说心一窍还着汩汩、吞着邪神，可当他敛眉正，仍是恩泽广布、威仪天下的显圣二郎真君。

三日后沉香回船，抱着一只硕大的包裹兴冲冲地杨戬房里。后者正巧在沐浴，隔着一扇屏风接他的话。

，斜刺里伸过一只手抚了上去。

“我不确定，以为是有人假扮你，倒确实不料想发的是真君本人，”沉香说，“不过就算不是你，我也会骂的。”

少年表情沉——他应该还未察觉自己的变化，自以为是面沉着，在杨戬看来却是小孩耍别扭，对于分离不情不愿。他贴上去又亲了下少年眉心微微发亮的莲纹：“去罢。”

写字的那支笔被还算端正地搁在桌上，但因为没有及时清洗，已经被涸的墨结块黏住。这笔原是教沉香练字用的。杨戬拿起来看了看，觉还能继续用，小孩练字么，工不拘太完。杨戬疼地一声，转洗浴去了。

这是意料外的反应，杨戬愣了一下，觉得这一似乎和小的那个很像：如果有人污蔑冤枉，他会小猫一样龇牙；但如果他知自己确实了错事，反倒坦然。

“去找‘我’罢。如今我不人间香火，早已不冠‘二郎真君’的名号，”杨戬说，“我乃梅山杨戬。”

杨戬抬，“沉香”不知何时缩小了一些，看上去只十七八岁，倒是和他船上碰着的那个差不多了。他对杨戬说：“我记得你。”

“是为了厚积香火，增长修为？”

“我看了，也就那样，”沉香声音里有装镇定一般的毫不在乎，“没有舅舅好看。”

杨戬笑骂：“臭小，拿你舅逗乐呢。”

心幻境终于崩裂。

对话行到这里，君下句该问为何要通过这路来寻求力量，但杨戬就此打住，对他说：“你我本不该于此相遇，是基于各因缘目前也不甚明了，也不知了这心幻境后还能不能见着你。”

杨戬吐一灼气息，方才被得转向，歇了这会儿才觉好一些，：“我方才被困在塑像中，听见天兵指罪你广设祠。”

“我这次还碰到一条狐狸，行大概在五六百年左右，但是很弱，因为灵气太稀薄，维持原有修为已是不易。”沉香说，“舅舅你也见过吧，我听人唱过你斩千年狐妖的事儿。”

又说：“在那船上，你勾引我。跟个漂亮又风的兔儿一样。”他表情疑惑，“你真是二郎神？”

杨戬睛睁开时，先环望周遭，尽是熟悉的陈设，是在船上房间没错。“沉香”已经不见了，也在意料之中。

字写得还好，比他家这个好多了，就是贱格了儿。

杨戬：“……”

沉香眨了眨睛，好像怕自己错了一般，慢慢地说：“你后腰那个红的莲纹，哪里来的？”

“是。”

说时注视着沉香面容，怕他不忿突然暴起；但沉香很平静，：“是的。”

未竟之语是“二郎神真的这样贱？”杨戬听懂了，颇不兴地一撇嘴：“你都过了，还骂我半天，现在问我是不是二郎神？”

沉香不答话了。

杨戬的声音在氤氲汽里显得朦胧不明：“是么，我倒是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