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听到动静，转过来，一阵风过，他伸手捋了捋脸上的发丝，恰好被挡住的一张脸。

一个送来作为人质的世，或许在凉国时便从未受过什么重视，更遑论如今只一人留在异国他乡。

好白——这是黑金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样，而黑金似乎也没打算躲藏，又往前走了两步。

“咳、咳咳......”

而觥筹错间，黑金前现的却是她之前错愕又复杂的神情，于是另一张总是笑眯眯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除夕那天落了雪，从细小雪到纷飞鹅，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皇的红墙碧瓦都被满目的白覆盖。

只要两国的面还算过得去，又有什么人会在意他过得好与不好。

那个弱多病的质，不知他此刻怎么样了。

鎏金似乎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狐裘的领，黑金碰到他的手指，凉凉的，像正安静飘落的雪。

鎏金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解释：“喜穿黑衣，年十五六，这个时辰尚能自由行走于中，想来也只有传闻中的五皇了。”

那个细瘦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院里，正抬手用指尖去摸枝桠上积着的雪。他披着一件已经有些旧了的大氅，风一衣摆就跟着摆动，看起来便不是很和的模样。

鎏金看着他，细长的睛一弯，笑了，朝他遥遥一拱手，招呼：“五皇。”

相识的第一句话，黑金便知晓面前这个病弱的青年绝非善类，然而心中对他的好奇却远胜于警惕，一无法言说的力量在引着他不断靠近。

黑金望向母亲的脸——贵妃娘娘今日盛装打扮，还在眉心描了红的钿，正笑着同边的人畅饮，尽她已不再是妙龄少女，却仍然叫人不得不承认得夺目。

院里远远便传来咳嗽声，黑金站在门向里瞧。

他黑衣夜行，连照月都没带上，一个人溜到了皇最西边的明辉苑。

黑金踏着积雪走过去，将自己上宽敞和的白狐裘解下来，披到了他上。

家宴结束后，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明辉苑来。

是那经年累月未怎么见光，卧病房中并不健康的白，连薄薄的嘴都没几分血。而这样柔弱毫无杀伤力的面孔上，却生着一双狐狸般明亮，甚至透着几分狡黠的睛。

他转过来，像是早知会有这样一位不速之客似的，仍旧笑得眉弯弯，对他轻轻：“你来了。”

这里像是被一切闹抛弃了，没有灯笼，没有爆竹，没有来往的人，整个院都安静得吓人，一片昏暗中，只听得到簌簌落雪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这个邻国而来的质，如一颗落池中的石，将在自己平静的面翻搅起层层波澜——而这波澜，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院里的树下立着个瘦削挑的影，正低着咳个不停，青的衣裳裹着细细的腰，像是风一便要跟着跑了。

“你认识我？”黑金于是走过去，他毕竟年纪小些，量未成，并肩而立仍矮了对方几分，少年人难得小孩脾气，默默退开了半步。

要结束，黑金早早便离了席——他有早课要上，况且似乎今夜也没人顾得上他。

家宴办得闹闹，连久病的皇后娘娘都难得地来坐了一会儿，黑金着贵妃的叮嘱，挨个敬了一圈酒，说了吉祥话，如愿得到了皇帝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