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苏将军指殿下莫要纸上谈兵，怎地苏小将军反倒变得拘泥迂腐了？”

萧鸾玉哪里不知他心里的官架，哑然失笑，“苏将军多想了，这不是我所想的计策，我只不过提了一句‘假伐虢’，他便自行寻找史书典故用以佐证。”

“假伐虢指的是两大国战，我方假装借，先杀敌对之大国，再反包途经之小国。”苏鸣渊接着反驳，“如今局势完全相反，我们借郦州、实则吞并的法，很可能巧成拙。”

是一个级别，就算是互呛，也该是萧鸾玉来呛他，所以他暂时不打算接话。

这句反问直接把苏鸣渊怼得哑无言，再看万梦年仍是浅笑淡然的神情，穿一天青圆领长袍，任谁看了都认为这是斯文有礼的读书人，完全没有初见时谨慎不安的怯弱之相。

“你不是说随一提……”

真正让她苦苦思考的只有两个问题——她手里有多少棋可用，以及敌人有多少应对之策。

虽然

“自然是来一招‘假伐虢’。”

谁知她恰好也看向他的位置，轻挑眉尾，朗声，“我看苏小将军言又止，似乎也有想法？”

苏鸣渊则是闷饮茶，时而借着饮茶的动作悄悄看向主座上的她。

“既然我们不能直接对上萧锋晟，确实需要表面上的合作。”他给段云奕递了个神，把桌上的地图拉开展示给众人，“诸位请看，彭广奉位于宣州，地胤朝西北，而全州地西南，与之相隔郦州。”

苏亭山暗中握拳，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听不懂一个小姑娘的谋略，最后还是苏鸣渊主动询问，“请殿下明示，此的敌人是指？”

“多此一举自是为了第二步的计划。”万梦年与萧鸾玉对视一，浅笑，“太殿下提到过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名曰‘假伐虢’，我们大可假借合作之名，请求萧锋晟开放郦州关，允许我军，从而趁其不备，吞并郦州。”

苏亭山一哽，看向前这名少年，“‘假伐虢’自何？”

他的心瞬间慢了半拍，略显无措地放下茶杯，快速整理好思绪，“……末将愚见，萧锋晟坐拥三州十八城，还有京城南北两支禁卫军在手。一旦我们率兵开战，他必然会把我们视为首要敌人，集中最大力量包围全州、熙州，我们的胜算不。”

文鸢对此表示疑惑，“我们要针对彭广奉，必然要穿行郦州，何必多此一举？”

“回苏将军，自左丘明所著《左传》，史实发生于鲁僖公五年。”万梦年回答得行云，让人挑不病，也让他们不再小瞧太近侍。

不是文耀所顾忌的声望名誉，还是苏鸣渊认为的力量差距，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可以用来迷惑对手的烟雾，是她用来预测敌人动向的辅助条件，而不是掣肘她决策的因素。

苏鸣渊善用兵而不善权谋，他的话糙理不糙，就是敌我力量的差距较大，应当暂避锋芒。

这是两个半月来，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苏亭山终于说话了，毕竟亲儿已经被人压了一，他再不说话就让一个小小的近侍占尽了风。

“彭广奉。”萧鸾玉举杯饮茶，又说，“郦州地广，全州和熙州均与其接壤，我们正好也有西营军和骠骑军两路军队，大可来一连环计。计成，郦州为我吞并，彭广奉毙于刀下，外敌不战而返，一举三得。”

文鸢沉片刻，暂未想到反驳的切，倒是万梦年突然声向萧鸾玉请示，“殿下，属下所想与苏小将军略有不同，不知能否表述一二。”

“再来一招‘暗度陈仓’，示敌以动，利其静。”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摸不着脑，哪怕是最为了解她的万梦年，一时半会也揣测不真意。

“原来这就是太殿下谋划的计策？”

“……少壮好读书，自是万幸之幸。”苏亭山脸别扭地夸了一句，转而试探萧鸾玉的想法，“那么殿下对此又有何见解？”

“你说。”

他就像是她的影，日夜陪伴在她的左右，就连气质格也有几分相像，令他嫉妒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