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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冬日,天临城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沈家的各个角落都烧了价格高昂的银丝碳,宽敞的宅子被熏的热气腾腾,身份高贵的男女着单薄的春衫,在宅子里寻欢作乐,附庸风雅的丝竹声彻夜不息。
雪还未落下,便已化作了水珠,只除了一处。
沈家无人在意的地下石牢。
外头黑压压的,狂烈的冷风夹着冰雪透过石缝卷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残忍的剥夺他身上本就所剩不多的温度。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他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裸露在外的手脚被冻的通红。消瘦但仍旧精致的脸上已有些青白,浓密的睫毛也无法遮挡眼底的青黑,他抿着微微起皮干涩的唇瓣,蜜色的瞳孔里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
——要死了吗?
自他被关在石牢里已经过了三年,初时他还有所期待,以为父亲气消后会把他放出去,可在一日复一日的失望里,他终于认清了现实,他被放弃了。
负责照顾他的仆人见他失宠也另谋出路,每日仅有哑仆送些冷的发硬的馒头和凉水,可就连那哑仆,自一周前也不再出现。积攒的食水在三日前已耗尽,他的手脚被铁链锁着,钥匙孔被铁水堵住,把他关进来的人,压根没打算把他放出去,只想将他困死在这里。
想到那个男人曾经对自己的疼爱,沈兰溪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没有利用价值的狗,自然也没有继续饲养的价值,与其留着他这么个污点,倒不如早早清理掉已绝后患。可惜他却明白的太晚,误把豺狼当慈父,落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以骨还骨,以肉还肉,这条命他还了,沈兰溪再不欠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
沈兰溪感受着生命的不断流失,却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他的呼吸渐渐微弱,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小,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将悄无声息的消逝于这个寒夜,也不会再有之后的种种。
天道被警报声惊醒,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祂不能直接插手人间事,但却也不能放任沈兰溪死亡。
祂的眼睛看向过去、现在和未来,最终在一处定格,
“蝴蝶的梦吗......”
仅仅沉思片刻,祂就做了决定。手指像拨弄琴弦似的划过两条时间线,而在那一瞬间,天上的月亮好像出现了重影,石牢里渐渐起了白色的雾,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出现在了沈兰溪面前。
......
“这里......是哪里?”
谢娇手里拿着一个糖人,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今日山下有庙会,她好不容易才磨到沈兰溪同她出门。可没想到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就谢娇松开手扶一个快摔倒的孩子的功夫,两人就被人潮冲散了,回过神来,谢娇眼前就只剩下了自己。
四周被迷雾包裹,只有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股冷风刮过,谢娇反射性的打了个哆嗦。她嗅到了冰雪的气息,气温冷的不正常,是与她的夏衫完全不匹配的寒冷。
不管是幻境还是空间阵法,总之不会是她原本在的庙会。
谢娇并没有太多担忧,她没有察觉到危险,把她带到这里的人不管打算做什么,至少不是为了要她的命。只是她突然消失,也不知道沈兰溪怎么样。
沈兰溪在意她到不正常的地步,以至于片刻的分开都会让他焦虑。沈兰溪掩饰的很好,谢娇一开始并不知道,还是有一次她提前回家打算给沈兰溪一个惊喜,却发现沈兰溪在面无表情的拿匕首划自己的手臂。
不止一道伤疤,有的已经成了褐色。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就像沁血碎裂的白瓷。虽然之后她检查时沈兰溪的手臂上没有任何伤口,沈兰溪说只是她看错了,但是谢娇并没有相信。
这次特意和沈兰溪下山,就是想让他分散下注意力,找到些别的能让他感兴趣些的东西,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不管怎么说,她都得赶紧回去。
谢娇眉眼间染上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