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把饼烙了。”
景行开始耍赖:“你说话不算数!刚来神策府那天,你说了会做给我吃的!”
彦卿道:“我那是……假设!”
景行不说话了,气鼓鼓地瞪着父亲。彦卿不甘示弱,也瞪着儿子。
大倔脾气和小倔脾气互相瞪了对方半分钟,最后是彦卿败下阵来,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花瓣,道:“服了你了,走吧,东市近些,去东市。”
景行闻言就要撒腿跑,被彦卿一只手拎住兜帽拽回来:“槐花还没摘呢。”
景行给彦卿看他口袋里收集的槐花尸体。
彦卿摇头道:“嗳,你这个不行,做出来不好吃。”
说着,他伸手摸上房檐,轻轻一翻,单手使力、将自己拉上了屋顶,又朝下喊道:“口袋给我。”
景行踮着脚伸长手臂,将口袋递给彦卿。彦卿接了,又轻轻跃至树上,蹲在主枝上,手法熟练地掐槐花。
景行在树下看得又惊讶又害怕,下意识张开双臂,以在意外时能接住彦卿。
彦卿低头,笑道:“掉不下来——掉下来你也接不住,细胳膊细腿的,一天功夫都没学过,你妈妈那样的才接得住我。”
景元在景行心中的形象顿时更加威猛高大了。
东市说是近,坐星槎过去也得将近两刻钟。全罗浮最大的两个购物中心之一,一有全有,应有尽有,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宣夜大道算什么?专骗外地傻子的黑心贩。长乐天?那么大个广场都不给人开店,也配叫商业中心?金人巷?你家隔壁的便民市场,就别拿出来越级碰瓷了吧。
彦卿坐在公共星槎上,心里有点后悔。他还住在罗浮时,是最不爱去东西两市的,人太多了,开星槎过去吧连个停船位都找不到,不开星槎而是挤公交呢,那就更可怕啦。早晚高峰期舱里挤得人都站不稳,有次彦卿站在最外侧、屁股贴着舱门,门一开,他直接被挤得掉进了星槎海里,这事儿让他有了心理阴影,之后十二年,他都没再坐过东市快线。
市场又大,一逛就是一整天,最后东西也没买几样,晚上回到家里,只感觉一阵空虚袭来,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但是景元很爱去,彦卿发现他爱人很享受这种在闹市中穿梭的感觉,逛街逛得像遛弯,彦卿一个不注意,景元就晃悠到街道另一头的铺子里去了。但就是这样,景元还总能把购物单上的东西买齐,还记得货比三家,得意洋洋地向彦卿炫耀,他又以超低价拿下三十卷家庭装厕纸——这人超群的规划能力真是让人火大。
也就是后来有了魔阴前兆,景元才不太去东市了,哪怕对着购物单一条条比过去,他还是总忘记买彦卿想要的东西。彦卿没说过什么,但他看得出景元心里头挺难过的。
一个极其聪颖的人,让他被迫感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头脑正一日日衰弱下去,一定是一种恐怖且痛苦的体验。
彦卿有时很能理解,为什么景元急着要走:他的爱人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星槎到站,彦卿被人群裹挟着下了船,站在码头边,他来回找了半天,才在码头另一头看见同样在东张西望的儿子:“景小行,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