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前面的人停下了步伐。

「......」

「一直问一直问。你的人生难就是为了跟我唱反调存在？」

她低垂着，看着那如雨纷落的泪滴，表情沉寂而麻木。

她同他对视，男人里洩的笑意轻挑依旧，见她迟迟未动作甚至挑了下眉，双手抱，「你坐下难会少块？疑神疑鬼的嘛。」

「你就不问问我没事找你是要什么？」

他嘁了声， 耸了耸肩，「不猜就算了。」

「彼此彼此。」

一如那双此刻近在咫尺，半敛着的瞳眸。

宋妤想不明白，泪却在沉默中一滴又一滴落。

「反正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林祈邀她去超商吃晚餐——这放几年前她绝对想像不了。

「——林祈。」

林祈一下就笑了。

「你......」宋妤下意识开，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风沉缓拂过，行树枝叶沙沙作响，谁都没有说话。

但很奇妙的，心内的死寂彷彿被驱散，好似......终于得以被留意到，那些快要生疮溃烂的影角落。

林祈翻了个白，「你的脑袋就不能灵活地转一下？」

「你能想像吗？那个自律到不行的秦一，现在整天醉生梦死，我去他家看过一次，简直糟透了。」这样说着，他摇了摇。

宋妤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他。

然后一下站起，双手兜，转面对她，「反正我也饿了，你来不来？」

「附近的超商好像还开着。」

他冷哼一声，「随你怎么说。」

宋妤似是到难以置信地笑了。

连抚也称不上，彆扭又笨拙，但却令她到久违的温。令她不自主心痛的温。

他盯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你要来猜猜为什么吗？」

林祈一脸不耐，「走啦。」说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椅上拉起来。

随后，宋妤又转看他，「你就这么放任他堕落？」

或者说，为什么......现在让她受到这情的会是林祈呢？

甫一落座，就听得旁人，语气意味不明。

「......是吗。」睫半敛，轻颤了颤，她眸光晃盪，沉默半晌只低吐这简短二字。

总是这样。他想。

他抱着她，脸埋她颈窝。

「...我为什么要猜？」她又撇过了，很有几分逃避意味。

「哈，每次听你讲话都是那么讨人厌。」

她淡淡回，对着他仍习于话语带刺。

宋妤被跩得差没一个踉蹌，林祈却只是看了她便逕自拉着她往路方向走。

那个，她曾自认那么讨厌，格顽劣糟糕的林祈。

最终仍是他率先打破无言的沉寂，轻嗤声。

「更何况，我以前也不是没提醒过他——」

被连名带姓称呼的男人姿态放松，他一黑长袖棉T搭同长，双手兜、翘着二郎，脸上笑意是惯常的散漫，他看着她，手拍了拍旁的位置，「不坐坐？」

「我有什么理由要跟你一起？」她问。

她看了握着她手腕不放的手，又看向他也不回的背影，眸光半敛，却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

宋妤抬看他，同他半垂的目光对上时，不禁恍惚。

「不然呢？你能给我一个不惊讶的理由吗？」

「我怎么知？还是私生活混的我怎么可能反对秦一偷吃？」

有多久没会过这情了？

好像有谁在叹息。

「我不认为一个一脸游手好间的人坐路边看起来像是能有要事的样。」

林祈猛地嗤笑声，「我是他发小，不是他爸妈。」

如此陌生，如此窒息。

顿了下，她抿了些，这才挪步来到他旁坐下。

她的脸被捧起，悬掛边的泪珠被吻去，温凉而柔。

是他未曾嚐过的心痛。

好像从他跟她第一次相遇起就是如此，好似行星撞地球般，谁也不让谁。

闻言，宋妤双眸微微瞪大，一下就对上林祈看过来的，他脸上笑意薄淡，声音里夹裹的情绪近乎嘲讽。

名为过去的凋敝之于静默之中迎来终结，象徵未来的新生之芽则于此悄然萌发。

「我说，你还没吃晚餐吧？」

林祈总算懂了长久以来看着越发沉静的宋妤心里不断发酵的觉究竟是什么。

多么莫名。她想。

「脑该转一下的是你吧？」宋妤中显了些不愉，一直沉静的秀緻面庞也鲜活了几分，「超商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需要我提醒你吗？林大少。」她嘲讽。

忽地，旁之人冒这么句。

莫名的时间，莫名的对话......还有，莫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