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与看一朵飞、一片落叶，没有任何区别呢？

白如玉仿佛突然从痛苦中被惊醒一般，微微侧过脸望了过来。只是半边侧颊，而且已被剧痛和憔悴夺走了大半神采，但眉之邃俊，还是无可挑剔。

足足过了半刻钟工夫，法力运转过一个周天，邀月才缓缓放下手，却忽然被那少年拉住了。

凌无劫还待说什么，就被凌朗抓着肩膀半推半拽似的往外走：“家中有事先告辞了，百里掌门的账记在我上，聊表地主之谊。”

她的神既无怜悯也无贪婪，亦没有任何喜或藐视。

阿芝泪婆娑的望着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她磕，一边哭一边哀求，“百里掌门，螭雨仙！求求你救救公吧！我那匕首上有毒，毒虽解了，但已经伤了他脉......”

“公......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打你......你还受了伤的......”

邀月笑不笑：“路过。”

他向来知自己有多俊，那俊对他而言就如同妙音门的琴、万剑山的剑，是他达成一切目的的利......也是他的枷锁。

少女轻叹了一声：“他这伤本就因我而起，我救他也是应当，你不必行此大礼。”

这白如玉说来也有些气量，四个护卫凭空消失，竟无人提及刺客之事，丝毫赶客的意思都没有。

床外两重帷幔，只放下内层纱帐，好似在床之周围筑起一丝墙，遮住床中玉人，徘徊的日光踱来，柔柔铺在耦合的锦被上。

她还未说话，忽听隔门外传来阿芝的声音——

说完，邀月先施了个洁咒将他周血迹、清理净，再将他翻了个，葱白五指附在他左心。

“凌公，有件事想请您帮忙一二。”

阿芝圈是红的，看到邀月时面有些许不自然，犹豫片刻还是嚅嗫：“是、是凌掌门来了......已经在公房中一个多时辰了，我怕公遭不住......”

阿芝早已忍不住冲屋中，目送那二人走远，她也跟了去。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传来悉悉碎碎的衣料声，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凌朗衣冠整齐地站在门后，见到门外三人，尤其是百里邀月时，面上一针青一阵红，明显有些挂不住。

邀月靠近几步，就见那玉一样的少年光着下半，无力地趴伏在床榻。一白衣残破不堪，红褐的血渍将中衣染的片片斑驳，手臂上、大上、后背上，到都是一又一的鞭痕，昨夜被匕首刺伤的位置正汩汩渗着血。

一转就见阿芝坐在床边，哭成个泪人儿。

少女的手掌心温，一浑厚的法力注而，源源不断从心脉涌四肢百骸。经络中所受的所有伤痛都在这温柔磅礴的力量中被抚平了。

“爹，你玩够了没有？！你有没有顾及过我娘！！”

他这才回过神，呼微：“邀月......跟我回凌府住吧，这里脂粉味太重又糟糟的，不利于修行。”

从云陌州到永宁州，从南双双到白如玉，这世对弱者来说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苍白乏力，一样的无可奈何。少年的目光若是能化作实质，必然是一只正拼命伸向浮木的，濒死挣扎的手。

“你看什么？”

越说越哽咽，两行泪珠禁不住自下来。她不敢放声大哭，就手枕了额角息息率率地垂泣。

“见笑了，见笑了。”凌朗方面阔鼻，型有南疆人的敦实，情也以温厚宽和著称。

量何时去楼教训白如玉一事。他自己虽是半步元婴境，但昨晚她观那白如玉，应当有化神境。

话音未落，凌无劫面容一沉就已经冲向楼，邀月随其后。远远便听见白如玉痛苦的，还有鞭打在上的声音。

凌无劫到底还存着几分理智没有破门而，五指成拳呼急促，近乎咬牙切齿地锤门低吼——

“谢谢你.....”

少女的手握着茶杯，指和中指微微并拢，骨节泽，恍惚间跟羊脂玉竟然是为一的。凌无劫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上面，足足数息都没有移开，直到她突然抬起指尖，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杯。

“百里掌门也在？”

“不必。”邀月静静地看着他。

她神一凛，快步走了去，“你找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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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劫脸蓦地红了起来，扭过行将视线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

空气中除了燃情的芜香，还有类似麝香的情味，她微一抬手窗应势而开，这才将那冲鼻的气味稍稍消散了些。

“......师尊，这揽雪阁好生无聊，我带你去逛逛吧？”

她倏而抬，神情淡淡：“叫师尊。”

不应当......可是他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