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他再怎么企图蒙混过关,也实在扛不住这么直白的现实。现实还真是个不好不坏的公正家伙,既会将人所想知的事情如实告诉他,又同时不忘记把“情感”也一并摆上桌。
这个人又帮了自己一次。
准确来说,这次也不仅仅是“帮”,还是“救”了。
“这样一来,不就欠得更多了吗。”
魈低着头,无声伸出了手,犹豫两秒后,才敢用轻浅的力道去触碰这件衣服的衣领。
他之所以会将那段经历归为一场恍惚的梦境错觉,是因为他那时的确看不太清,或者说,是没条件看清。人就像是坐在一间吊着一个十分老旧的灯泡的小房子里,灯一闪一暗,眼前一亮一黑,最终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根本无法确定这份温暖到底是不是错觉。
而现在则完全可以确定,不是错觉,不是梦。
那份温暖不是梦。
便是在这一霎,毫无理由地,大脑突然失控了,竟莫名其妙地闪过了他的背影和他的菱形发圈。而其他的片段亦不甘示弱,纷纷闪现,无论是咖啡店里他走来的情形、休息室里被惊醒后的第一眼、酒吧里隔着人潮的对视、咖啡店里首次面对面时与他的对话……这些,全部变成失控的狼群侵占了大脑,冲得小房子摇摇欲坠。
“……哼。”
魈皱皱眉,不愿自己再继续多想,便一用力,连着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掀开衣服,心里盘算着合适的归还时机。
却不想,在这件大衣下,还盖着一条围巾。
>>
后面看看时间——非常遗憾,魈醒来时下午四点都过了,所以别想着什么回公司了乖乖休息吧。摸摸自己的额头,的确能感觉到自己在发烧,并且行动时身体会有些不舒服,于是,魈想了想,还是请假吧。
怎料一看手机,好家伙好几个总管的未接来电;赶紧打回去,一通,总管就在那边跪天谢地,说奶奶的终于通了。还说,其他人隔几分钟来一个隔几分钟来一个,开口就是“魈咋样了”“还没接电话吗”“打电话来了吗”,他磨嘴皮磨了一天将钟离的话反反复复重复了十几遍都实在招架不住她们。
魈这才知道,原来阿姨们一直都在担心他。
睡着时倒是没什么感觉,但醒后不久就会猛地感觉肚子真的好饿,胃里完全空了。魈先从包里翻出一颗糖补点,然后戴上口罩分别去到出租屋附近的便利店和药店里买了面包和感冒药。
必须补充的是,魈并不是因为喜欢吃糖才在包里常备糖,甚至可以说,他其实都不怎么钟情甜味。只是当胃口不好的时候他会实在吃不下多少东西,但这样的话又可能低血糖,所以他才会买些糖备着。看,包括现在,他都只是买了点面包充饥,实际上他回到出租房里后也没吃多少。
喝完药后,魈倒头又睡了一觉,才第二天他又背着自己的包回到了公司,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猫进了休息室里。与平常不同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纸袋子。
再说件遗憾的事儿吧,魈真的只想低调行事、低调回归、低调干活,可是阿姨们才不放过他嘞,一见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一个个都赶紧凑上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这个问他身体咋样了啊恢复好了吗,那个举胳膊掐大腿想看看他还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吗,那个干脆伸手一拉,拽着他到凳子上坐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簇拥与问候,说真的,魈没有完全僵成一块石头都算他很努力了。也是在阿姨们的七嘴八舌中,魈才明白,原来她们多多少少都有将他突然晕倒的意外归咎在自己身上,有的说自己的风湿不碍事不用再跑来帮忙,有的则告诉他,下次若是哪里摔了痛了一定要说出来,阿姨们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