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了满脸，滴在他的锁骨上、滴在他手里一直攥着的为数不多和广陵王有关的东西上，却还在没事人似的和对方调笑。

难得有一次广陵王听见了，接了，听着对面带着疲倦的温和嗓音，刘辩就笑。

血，盯着那人用指甲把掌心掐得鲜血淋漓。

带着笑意说想她了问她都在什么，着笑说生同寝死同、希望这被窝就是他们二人的坟包，带着撒的味说要她来陪他，边笑泪边往下淌。

广陵王多忙啊，为他生死的绣衣校尉天利剑，十次有八次都听不见。雷声一地响，他就一遍遍地试，越试越绝望。

雷声一响他就开始浑发抖神经质地喊冷，折腾到整个屋内都是火盆了满室的灯，又喊人拿锦被，不几床越多越好，把自己缩在那堆被下边裹得严严实实近乎要窒息，又因为怕黑，在被里堆满小孩拳大的夜明珠。

随机的郁期也挨不过雷雨天这刻骨里的恐惧，有时上一秒还在摔东西发脾气，闪电在窗外一晃，随即瞳孔放大像是上要过去。

他似乎也不在乎那个有意无意透的“放”字被怪罪，自顾自地来，自顾自地说，自顾自地走。什么怪罪不怪罪，以他站的位置，居临下早就看见刘辩把嘴咬得血模糊却始终一声不吭了。

郁期来的不多，雷雨天最频繁。

要真能过去就好了，也不至于接下来这么难捱。

直到心纸君再次暗淡下去，后知后觉地想泪糊了满嘴怎么会有血腥味，才听见自己牙关咬得太一直在咯咯作响。

直到雷雨都停了，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泪满面了，却还是一声音都没发来，满嘴铁锈味满的红血丝死死瞪着那小纸人，像在看仇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了咽肚里，看了半天又抖着手放回贴的地方。

十常侍知他在看，还要走过来蹲在他边上，笑眯眯又假惺惺说着近乎是在恐吓的话：陛下怎么还没睡呀、要注意龙呀、再不睡广陵王就要去很远的地方巡查了呀——看刘辩又扭过去乖乖不看他了，兴了，也不在乎他到底怎么想的，闭没闭睛，说陛下听劝就好，明日便放广陵王觐见。

可还是怕，怎么都怕，恐惧骨髓，一声雷响就不由自主抖一下。刘辩在那堆半人的被里缩成个球，手里攥着广陵王留在他这里的东西，多是带血的绷带和衣，盯着那暗沉的血盯得睛也泛红，最后还是从贴衣里抖着手摸那张薄薄的广陵王小纸人，用已刻骨里的方法一遍遍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