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楼的前一天，袁妈妈还送了些灵石过来。

次日，便母二人买了灵舟票，辗转十余日，来到昆南主城。

“寒臣，你向来都听话，娘不是告诫过你么？千万不要去前院，你怎么回事？”

“他知你在找他吗？”

昆南繁华，价很贵。鹂娘拮据，一边四寻人，一边只能带着孩在城外草棚暂住。

况寒臣对素未谋面的爹没有任何期许。

鹂娘不乐意，嗔：“允哥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她刚还在楼上给客人曲儿，听见袁妈妈的狮嗓，就知大事不妙。

某天，鹂娘喜地跑了回来，

况寒臣抿了抿，声音还有些童稚，但表情却十分严肃：“娘，我观察过了。楼里不忙的时候，公每隔一个时辰收一次桌；忙的时候，半个时辰收一次。我赶在公来之前，把那些品相好的残羹先收起来，再转卖给李家巷的修，每天能多挣一颗下品灵石。”

袁妈妈的话不无理，她们这些乐修，修为一个比一个低。刚才那个刀修可是筑基三层的前辈，得亏没闹什么事儿来。

“哎哟！赵大哥！”袁妈妈挥着绣帕快步走来，从刀修手上将他救，谄媚着赔笑，“寒臣还是个孩，他哪儿喝得来这些东西。你让他喝，莫不是糟蹋么！”

温咸的海风徐徐拂，拂了况寒臣鬓角的几缕乌发，的。

“幸好没遇到龙癖，只遇到个酒疯！寒臣粉雕玉琢的，你不想让他走你的老路，就把他好了！万一哪个修士想把他去当什么兔儿爷，我可护不住！”袁妈妈刀嘴豆腐心，骂咧咧几句，扭着腰去门招呼客人。

袁妈妈向刀修过歉，一手拎着他衣襟，一手叉着腰，扭过横眉怒喊：“鹂娘！鹂娘！”叫了两声儿没人应，她音量，咬牙搓齿，“况鹂！来，把你儿走！”

鹂娘赶拉着况寒臣来到楼后院角落。

“没有胎记？”

……

还说他长得跟爹有五分相似。

他害怕极了，使劲儿挣扎，双目惊恐地望着楼房上瑰丽明亮的苏灯，眩惶恐。

鹂娘对镜描眉，底满是喜，“袁妈妈，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我找到允哥下落了，要去投奔他。”

草棚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娘总跟他说，爹风度翩翩，品貌非凡，在浮光界都难找到比他更英俊的人。

“记不清了。”荆陌笑笑，“自从魂魄被君取走，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他又拿了个灵果吃起来，囫囵不清地问：“宋据，你爹是什么样？上也长着胎记吗？”

况寒臣躲在袁妈妈后，小脸胀红，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五脏六腑都好似在灼烧。

片刻后，姿袅娜的女修风风火火地从二楼包间小跑下楼，手里还拿着墨玉笛。

死心塌地的相信。

他闭着，双手枕在脑后，突兀地开，“荆陌，你还记不记得你爹是什么样？”

鹂娘拽过况寒臣，朝袁妈妈叠声儿认错：“妈妈息怒，下次我一定看好他，绝不让他跑堂前面来。”

“允哥在外面求，没有时间找我，那我就去找他……”鹂娘弯起嘴角，拿起梳妆台前的一支飞燕簪，“他向我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看，这是我们的定情信。”

只有偶尔看到同龄人骑在父亲脖上，声笑语太刺耳了，他才会忍不住幻想，那个让娘牵挂了一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

况寒臣站在房间暗，默默看着鹂娘和袁妈妈说了一夜话。

烈酒不知是不是呛了气，辣得他鼻涕泪直。

况寒臣：“没有。”

鹂娘蹲在儿跟前，握住他手，清丽的脸上愁云密布。

“你还小，这些无需你来心。”鹂娘眶一掉下泪，将儿抱怀里，伏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忍一忍……再忍一忍！你爹会回来接我们母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袁妈妈暗暗摇，将绣帕包裹的灵石她手里，劝：“男人的话哪能信！一个个的，都是骗人鬼！”

狠狠开他嘴，端起酒杯往他嘴里猛，“喝啊！你倒是喝啊！”

五六岁的孩哪会饮酒？

“没有爹。”

没过多久，娘便要带着他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