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低笑了一下，垂看见青黛在被褥外的手，忍不住凑近抚了上去。起初的力还是试探似的，很是轻微。见她未有拒绝的意思，才敢加大了力气，与她十指相扣。

秦肆并没有轻浮、随意地就给了青黛一个回答，而是明明白白地说了自己心中所想。

“若是我抛弃权势、放弃一切，便能寻回你的原谅、你的真心，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对于青黛颇为揶揄的语气，秦肆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沉醉其中。

“我不会让你不开心的事，快睡了罢。”

她犹豫了一下，便：“那我要你放弃官厚禄，这寻常百姓家，你可愿意？”

秦肆本以为青黛要唤他些平常琐事，没想到她倒是抛了这么一个问题给他。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微微的痛激得她变得冷静了一些。随即轻哼一句，“我只是随说一句罢了，谁要你的破官。”

青黛侧着睡久了，便觉得一侧压着的手臂酸疼，十分想换个姿势来。

那她适才那些翻腾来翻腾去的动作，他岂不是一直都知晓着？

青黛顿时就有些羞赧，忍不住缩回柔的被褥里，不好意思再声了。

原来又是来求她原谅的。

“夫人教诲的是。”秦肆微侧过来，双睛里混杂着故作的镇定、和隐藏不住的欣喜，“我是怕夫人劳累，若是夫人有任何需要的，便都唤我去。”

不知不觉，秦肆竟有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明朗。他在心中组织了好几遍语言，才试探地说来。

青黛都被自己得有些心烦意了，正打算起坐一会平静平静时，旁就传来了一低低的响声，“睡不着吗？”

秦肆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并没有立即给回应。

“现在的你……可已经消了些气了，对我是否还满意？”

青黛的心思被他给破了，倒有不好意思，轻唔了一声，便转过去侧着睡觉了。

秦肆这般轻声轻语、生怕恼了她的模样，实在是好笑。青黛在心里暗笑了一阵，面上却故作苛刻地了一句，“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我可没要求着你任何事。”

秦肆回应，“自然。”

他心甘情愿放弃所有的功名利禄，换回唯一的青黛。

好在下一刻，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也对你过无法挽回的事。我亏欠于你，始终都无法偿还。”

秦肆微侧过来，一双儿认真地看着青黛，“直到……我遇见了你。”

只是她早已习惯一人睡了，二人一起睡时十分不适应。且对方还是秦肆，她就更加难以睡了。

秦肆又自然而然地唤着她“夫人”。

“世人总觉得权势至无上、无可比拟，我也曾经抱着这样的想法。”

屋里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剧烈的心声。黑暗也是最好的保护，秦肆没能看清青黛的情绪变化。

青黛也下意识地接受了这个称呼，里起了些兴趣，问：“当真？”

青黛一愣，起的动作立即轻了下来，“吵醒你了？”

青黛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十分的，火力旺盛，似是火炉一般着她的掌心。

“我想知，你上背负的那些事情……也是我从来都不知晓的那些事。”

青黛看着昏暗的床，视线里都是一片漆黑。脑海中，忽的就想起了今日戏台上那装扮成东厂厂督的角儿，那可真是威风凛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气势几乎扑面而来。

她又听见秦肆说，“那夫人要些什么，我都听你的。”

心之人不在旁，每日都如同行尸走一般，剩下个权臣官的躯壳又有什么用？

青黛静悄悄地听着秦肆的言语，未能及时回应。她的嘴在微微地颤抖着，连双手都地住了被褥。

青黛没听见秦肆的回复，随着时间一一滴的逝，她竟变得落寞了些。在秦肆的心目中，果然是呼风唤雨的权势要重要一些。

她的思绪也飘得有些远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耳边听着秦肆的呼声倒是均匀平稳，心想着他应是睡着了。

黑暗中，秦肆的一双潭似的十分有神，不似初醒时的迷茫与疲倦，“我也未能睡着。”

秦肆未听见青黛有些回应，在以为她仍是不打算理会他时，她才绵绵地回了一句，“说些什么？”

她便悄悄地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可不知怎么的，这般也不舒服。她不得不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却依旧睡不着。

“既然咱俩都睡不着，要不要说会儿话？”

秦肆似乎说了话，可青黛的耳朵捂着一层绵，听到外界的声音还不太真切。

青黛的心动得快了一些，手指微微地曲起，似是默默地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