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理解她的矛盾。像是在夏天来临时她对我说：‘你看外面天气多好，风景多啊’，却又迫我留在屋内——夸张地说，她没有站在我这边，让我觉得受到了背叛。”维多利亚说完而缓地一气，然后展笑脸，“看来我们都对与父母的相之一窍不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要把它们说来并不容易。我一直都很在意你过得怎样——每一个小细节我都想知。”维多利亚向威廉凑近了些。她的声音很轻，近乎耳语，仿佛不愿被别人听见一样。

“但是我太天真了。在这之后我就像被他踩在了脚下一样，被他当成小跟班，任由债主欺负。”维多利亚说着了拳。“你知乔治是个富家少爷吗？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他来警校是因为他太无聊了，无寻乐。像他这样什么都已经拥有了的人，大概就喜把戏他人当作娱乐！”

“这当然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了——我变成了夺走她儿的恶人。”维多利亚目光黯淡地说。“不仅如此，我还是全北境最离经叛的女儿。”她自嘲。“母亲当然也不赞成我的职业选择。她希望我像妹妹那样，乖乖去神学院服侍圣主几年，最好在这几年间与一个合适的神职者结婚。”

“但是利亚姆，为什么你从不主动问起我？这不能引起你的兴趣吗？”

“不过我们要看到事光明的一面——这样一来，在我拒绝她的邀请时就无需费尽心思去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了。”维多利亚说，听起来有故作轻松。

维多利亚又轻哼着笑了两声。她很难在“维琪”和“奥弗顿小”之间选更喜的称呼，毕竟他们的故事的第一行，是从威廉那声“奥弗顿小，我能送你回家吗？”开始书写的。

“看来是这样的。”威廉于是温和地应了一声，并不是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地勉接受了安之词，而是像在祭典上接受圣时那样，怀着激并有尊严地接受了维多利亚的同情。

威廉了，垂下帘以阻断维多利亚灼的目光。“所以我总去海港北岸的咖啡厅。”

“你知，斯安从小就梦想去上海军学校。”维多利亚接着之前的话说。“然而要那个‘海军军官培育所’有一个不成文的前提——被录取者几乎全是几个固定的贵族男校的毕业生。”

威廉示意他对这个情况也有所耳闻。

维多利亚尴尬地撇了撇嘴，“很愚蠢的决定对吧。但是乔治一开始主动向我‘伸援手’的时候，我真的很动——加上他并不是恶意投放利贷，连利息都不要。”

维多利亚的笑容亮了整个房间，就在这样的温的光亮里，威廉猛然明白了维多利亚对实际上不是在向他诉苦，而是想借此告诉他：你的痛苦我也经历过。你背着荆棘跋涉过的地狱我也负重徒步走过；让他知，她算是以这方式陪伴过他。威廉把它视为一件善举。他收到过无数敷衍的安：你不过是运气差，有一个善妒的母亲而已。不是你的问题，看开；你的母亲生来就是异教徒，你不该为她指使你去这样的脏事而到惊讶；你那时候还小，法律都不追究的责任，你又何必自责……但是这些所谓的安似乎总在传达一个讯息：你的痛苦不值得你为之痛苦，没有人在意它。而这只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孤独，让他愈加为自己到可悲。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轻柔如纱，像是在讲亲昵的悄悄话，威廉却从中会了些审问的意味。

“或许吧。”威廉冷淡地说。

“父亲在世时我们的家境还算殷实；父亲去世后，政府一定也发了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如果父亲的遗产没有全被布鲁克先生‘掠夺’，那么学费只单纯地是一个蹩脚的借。”维多利亚神情疲惫地叹了叹，“我猜想是后者。因为在那之后母亲依然反对斯安去上海军学校。大概是舍不得唯一的儿吧。不愿意让他和丈夫一样在海上漂泊，年年聚少离多……如果父亲还在世，这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所以你的方法是向乔治借钱吗？”

“这令我非常绝望。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母亲会是最理解我的那一个人，因为她亲见证过新时代大门的开启。”说到这里的时候，维多利亚略显激动。“她以前总说：和女人们在军火厂里工作是多么妙快乐；她说虽然工作很累，她们几乎每日都工作到夜，但是那难以言喻的自由让她发掘到了自己的力量。和旧时的女人不一样，母亲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她，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合法拥有私有财产，而不完全是丈夫的私有；她和所有男一样为国家和圣主过贡献——且远远不止是生育和抚养下一代。所以我无法想象她对我的期望竟然是成为一个传统女。我不知这是从一开始就植在她心里的想法，还是什么改变了她，驯化了她。”

鲁克小’！”维多利亚小声但用力地嘟囔了一声。

“母亲不支持他的追求，说是因为我们无法负担贵族学校的学费。于是我想要尽我能力去满足弟弟的梦想。”维多利亚说。

“那么我会持称你为奥弗顿小的。”威廉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