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匹金每个月都要维修厂，重新抛光，调整齿——就像贵妇人脸一样，每个月都要大笔钱财和化学质来修缮。在这个蒸汽车满街吐烟的时代，大多人都认为这样的发明没有必要——造价，车速慢，还容易坏——除了看起来奢华至极，在路上能够傲视群雄，比起普通的汽车是没有任何优了。这大概就是富人和有社会地位的人们彰显份的方式吧——告诉人们他们不仅有钱，还有大把光可以挥霍。维多利亚心里这样总结，焦急地盯着警署办公楼那扇黑的双开实心木门。

维多利亚的目光在墙上的时钟和密不透风的办公室之间来回扫动，坐立不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细爪一般挠着她的心。既然已经冲撞了警长，就算不被解雇以后也不会有好日过，那么，为了心中的正义再犯一次错也不算什么。她这样想着，用钢笔蘸蘸墨，飞速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新地址，然后着折叠好了的纸条站起，从后门走了去。门前还跟同事借了烟，也借了火，假装自己只是到室外去提提神——制造了一个门的借，获得了一个目击证人。最后她绕到了前门，压低警帽，抱着单臂吞云吐雾，背靠着警署门外的铁栅栏等待伯爵他们来。此刻她看起来确实就像个工作期间到街上透风的警察。这年烟的女士不在少数，别说是警察这百分之九十都是烟民的职业了——因此这样并不惹人注目。

—甚至有些可。对于思想传统的老一辈来说，男人赚钱养家，女人相夫教这样的事就是自然规律。一分人甚至认为，让女人工作这件事，只是在男人都上了战场、国内无人工作的战争年代的临时举措而已，如今恢复和平后也应该恢复传统才对。

笑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像瞬间被了真空一样安静，维多利亚觉得自己发的“嘶嘶”的呼声都太刺耳了。她手脚冰凉，脑里一片空白，于是在警长能够发难前赶敬礼歉，耷着退了警长办公室，走时还不忘收走那两只被用过的咖啡杯，由始至终没敢直视长官的睛。

他们门后便径直走了警司的办公室。维多利亚透过警司办公室的玻璃墙观察他们的背影，在瞥见“随从”背上的金发尾时才忽而记起，他应该是那位神使，伯爵的舅舅。因为他换上了西装，没有穿教袍，所以维多利亚第一没有认来。那两位死者家属和警司互敬圣礼，脱下礼帽之后摆了摆手，维多利亚猜测他们是在说“谢谢你警司先生。不用给我们提供咖啡或者茶了，我们很快就走”。随后就瞧见警司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让离他最近的警员帮他传唤斯旺旁德警长来，接着就在警长门后，锁上了那扇黑漆木门，拉上了玻璃墙上的窗帘。

维多利亚回到自己那张角落里的书桌前，在自我谩骂和向海神的忏悔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九过几分的时候，里弗福特伯爵现在了警署门，他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但比两天前气好多了。伯爵边还跟着一位搀扶着他、为他指路的随从。开车从松林堡到警署，最快也要近一小时——看来他们是在奥利夫挂掉电话后就上发，从郊外赶来的。

路上车龙，汽车和车替碾压、踩踏着地面，扬起阵阵尘雾。为了不阻碍通动，伯爵的车夫赶着主人的机械车在警署门这条大街上来回漫步，看起来像是一充满炫耀意味的游行。这辆车和老式车没有太大区别，只有拉车的两匹金属片和齿组成的金是不吃饲料，而是喝“月光绸”的。月光绸是米特尔兰大陆北方的天神山脉下特有的珍稀能源矿产，因原矿呈银的稠状，犹如月光下的丝绸缎带一般而被赋予了这个有诗意的名字。月光绸燃烧效率比传统蒸汽机使用的煤要太多——仅五百克，就能送飞艇横跨临东海峡一个来回；能供潜蛟在平静的海域里潜伏三天。因此一经发掘就被大量运用在军事装备和武上，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在天神山脚下燃起的战火就再没有熄灭。

可是维多利亚没有开玩笑。她的脸在笑声中越发铁青，两腮僵、发。她愤怒又委屈的目光扫过警长因大笑而颤的灰白的蓬发，那布满破裂的血丝的鼻，那双藏在满脸白胡后的浑浊的睛，还有他装满油和酒，几乎要把制服纽扣撑烂的肚——无一不让她到反胃。她颤抖着了气，着拳迫自己冷静，然后笔直地站了起来，说：　“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我丢掉工作，但是我不能继续忍耐了。斯旺旁德警长，我职三年，每天就是为你们记录、誊抄、整理文件，在审讯室里也只能兼职速记员；还要为你们磨咖啡，泡茶，替你们接拨电话……这不公平，我也是凶案组的成员——和乔治、奥利夫一样从皇家警校毕业的警员。我不是你们共享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