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呜呜咽咽地弄了半晌,浑然未觉外面的动静。
梅隐已经回来了,她正坐在房梁上闭目小憩,嘴里还叼着一根新鲜的芦苇杆。
原本以为醉曲坊的人今天就会来了,可左等右等也没有踪迹。正冥想之际,她听到了楼下房梁上的动静——那个男人在挪动桌子椅子,位置距离她很近,他在干什么?
梅隐掀开一片瓦,正好看见这一幕:阿羡拿着根布条往房梁上悬,还灵巧地打了一个结,只见他面如死灰,眼底挂着泪痕,毅然决然地登上桌子……
夸嚓——
阿羡正要把头往上挂,绳子却突如其来地绷断了。
“这就是你说的自寻出路?”
梅隐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冷冷的仿佛带着寒冰。
阿羡愣了一下,先是吃惊,后是喜悦,又是羞愧,一时间五味杂陈,陈酿的坛子给打翻了。
“对、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梅隐无情地道。
梅隐从房顶上下来,走进小屋内,阿羡还傻傻拿着绳子站在那里,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无辜又畏惧地盯着她。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梅隐冷不丁地坐下,斜了他一眼:“我没有走。只不过上周边溜达了一圈,找寻合适的新落脚点。”
她又扫了一眼阿羡手里的布条,质问道:“好歹也读书识字了,就这么点出息?我如果今天不来,是不是打算陈尸给我看?”
她很少动怒,今次也是急了,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
“我、我没有……”阿羡无力的辩解着,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他只是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了而已。
梅隐用食指敲了敲椅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哭什么?”
“我……”见无力辩解,阿羡索性跪了下来,给梅隐磕了一个响头道歉:“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起来说话。”
“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梅隐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兴许就是给他了。
“再说一遍,起来。”
“不,我……”
“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
“那就起来。”
“是……”
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气氛突然变得十分怪异。
阿羡乖乖地站了起来,顺从地手握在前方垂下,低着脑袋不敢看梅隐。梅隐安然地坐在他前方的桌子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我有东西要给你。”
“诶?”
梅隐从袖口抽出一把银色镂空雕花匕首,递给阿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