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孤儿院前，艾达修女曾给梅英了一番思想工作。

梅英不知他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是鸦片？什么是梅毒？

“死于鸦片过度与梅毒。”

听到威廉嘴里吐的熟悉语言，梅英的张情绪稍微得到了舒缓，同时又对他基本利的中文到惊讶。

可是，孤儿院里的女孩们都不和梅英玩。

“不用担心，”威廉伸手拨了拨梅英的发，轻声，“以后……你还会有机会回到那里的。”

威廉靠在她旁边的船舷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那片大陆。

“你很舍不得中国吗？”还没等梅英有所回应，威廉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下去，“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岸边，样很神。”

梅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妈妈侧躺在床上，双目半睁，一动不动。

“Marienne...？”一旁的威廉唤了一声。

然而，在某个冬夜里，那杆东西——妈妈不释手的珍宝，却被摔落在了地上。

没过几天，没有任何亲友收养的梅英，就被送了圣灵孤儿院。

的词句她大抵都不太记得了。但整个谈话的中心思想，还是能够大致概括来。内容无非就是，威尔默特先生非常贵富有，只要谨记修女们的教诲和学到过的礼仪，乖巧懂事地跟着他，就能过上公主一样的日。

即使是天主教孤儿院，接收梅英的时候，也显得忸怩为难。本着天主博、宽恕的教义，艾达修女才着接纳了梅英，同意她孤儿院。

梅英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压在了靠船尾的船舷上，小也因为踮脚过久而开始酸胀。

缕缕地，吐白的轻烟。

“Yes，　sir?”她用生涩的英文答复。因为担心错，她的声音显得很张。

梅英并不知“公主”是什么，也不知“公主一样的日”是怎样的。当时会答应和这个素昧平生的叔叔走，只是想着逃离那个寂寞又压抑的地方罢了。

“……是的，先生。”

抬走尸前，负责检查的仵作简扼地总结了验尸结果。

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只要不差错的话。”

威廉失笑声：“没关系，我会说一中文，你可以用汉语和我沟通的。”

虽然艾达修女从来没有明说过，但梅英能依稀觉到，她也不喜自己。

宛如梅英那位饿死的“朋友”。

圣灵孤儿院比以前的家要净宽旷得多。在这里，不仅能认识很多同龄的女孩，还能学到很多知识。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梅英相信，她可以开始一段快乐的、不再孤单的新生活。

梅英沉浸在思绪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答应。她还没熟悉这个新名字。

很快，孤儿院对于梅英来说，成了一座偌大的牢笼。尽院内有气派的校舍、开阔的场，可抬起，目光所及之，永远仅是一方四角的单调的天空。

她唯一能理解的信息是——妈妈，再也不会回到这间屋了。

或者说，是被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