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紫的婴儿被医生拉出，随之还有俞钦的血，染红了身下床单，大片大片的，鲜艳异常。

俞玖什么也看不到了，眼中只有一片瑰丽血红。

仿佛是有温度，灼烫得她松了俞钦无力的手，而那只手无力重重跌在床面上，她连连踉跄着往后退，她的脸色惨白得竟和俞钦无异，她退了几步便摔倒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她想挪动着往后退，却怎么也退不了了。

俞玖双手捂紧了脸，泪水抑制不住的涌出，她在外人面前崩溃的哭泣。

她哭得狼狈，哽咽着喃喃到：“不，不要，不要......咳咳...”哭涩的泪水流进她的嘴巴，甚至呛到她的气管里。

她蜷缩在角落里，在偌大的房间中，脆弱无助得不堪一击。

那些医生给俞钦带上氧气罩，他的身体连上各种各样都管子，医生把他完完全全挡住。

仪器的滴滴声。

滴，

滴滴。

萦绕着缠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她像是听到了死亡的声音，然后她瞪大了眼睛，捂住耳朵。

一直望着白得空茫的天花板，好像如她空茫的心里只有一个他，没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新的热的泪水又从她眼里涌出。

原来仰着头泪水还是不会倒流回眼睛里，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女孩，当年那个在急救室门外看着红灯等着他哭肿了眼的小女孩。

仿若昨日重现。

遇上他的事，她就做不到从容强大。

第二十四章

俞钦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个黑葡萄眼红樱桃嘴的小姑娘一直缠着他，他走哪跟哪，像小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他看向她，她就无辜的眨眼，悠悠缓缓的露出个笑容来。

再后来，她长大了，出落得靓丽动人，她还是喜欢粘着他。

他意识到她的情感，他逃避，他们争吵，又和好。

最后就是她又变成了小女孩，如初见时胆怯又勇敢的扯了扯他的袖角。

缘起便是一生。

梦就醒了。

俞钦的睫毛颤动不已，微睁眼。

看到便是俞玖亮晶晶生辉的眼睛，她的鼻尖微红。

俞钦舔了舔干裂的唇，露出一个劫后余生虚弱不堪的浅笑，许是这秋日暖光太过醉人，让他眉眼都自带了细碎的光影。

“玖玖......真爱哭呢。”

俞钦的声音沙哑不堪，想是被细碎的沙粒摩挲过，不点也没有往日的温润柔和。

却是俞玖在这世上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她也是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带有许久未安心睡眠熬出的血丝。

她笑了，用手背抹去泪水。

“小叔叔不也是。”

果不其然，俞钦眼角的细纹也润有泪迹。

原来他们两个都是爱哭鬼呢！

俞玖给俞钦润了润唇，又借着怕他呛到口哺着俞钦一些温水，然后在他的苍白的唇上吮吸着。

不与他交吻，只是单纯的亲吻唇瓣。

看到那苍白的唇有了一丝血色，俞钦的脸颊也染上了雪中胭脂一般的浅淡绯红，俞玖才满意的啧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