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西府，家乡那云台怕是养不活。”

寒琅心中一阵阵发，抱起雨青放回榻上，边递了帕给她，让她倚在自己怀中为她轻捶后背。好半晌后停下，寒琅笑接过帕为雨青揩净嘴角。

天再起来时，雨青躺在床上说想再去看一回院中棠。寒琅沉默一阵，说“好”。

雨青笑笑，“嗯”一声。

云鬓理好，寒琅再又坐在雨青对面为她上妆。他画久了容像，一副远山眉描得致，诸事完毕，用指腹沾了胭脂抹在雨青上。抹完，将妆镜捧在雨青面前待她照看。雨青看一镜中，缓缓挂了笑在脸上，双手撑住妆台就要起。寒琅伸手去扶，托着她双肘才将人扶起，雨青中一阵血气翻涌，了咳嗽不止。

寒琅望一阵柳，“外有风，回去罢。”

“都是实话。”寒琅撷一朵棠，簪在雨青鬓角。

雨青听了勾起嘴角，睛也弯下去，“哥哥哄我。”

寒琅如闻暮鼓晨钟，振聋发聩，酸落泪，一夜抱雨青不曾稍离。

雨青抬痴望棠，许久不动，一阵风过，些许被风摇落，洒在二人上。

寒琅一忍再忍，才将泪忍下，仍旧挽束青丝，“原本并不是梦，自然长长久久。”雨青听了一笑。

不再多言。

“哥哥打开看看。”雨青笑。

“去见人怎能失礼？我这模样见不得海棠的。”

“哥哥可记得，那年我在哥哥衣袖上涂画竹枝，哥哥亦曾为我挽鬓？”

夜，寒琅褪衣上床，雨青听见，翻钻寒琅怀中，抱他。二人已成习惯，晚上衣衫褪尽，贴肤相抱。雨青抱了一阵，抬去吻哥哥双，寒琅低回应。不到半炷香功夫，雨青又捂着气，面苍白。寒琅抱雨青，轻轻将吻落在她额上，再不动作，亦不言语。许久，雨青缓过来，贴寒琅膛，滴下泪来。

“只是时短了些。”雨青神。

雨青摇摇不依。寒琅只好扶雨青在妆镜前坐了，为她亲理云鬓。雨青两肘勉支在妆台上，直直望着镜中寒琅影。

雨青歇过些气力，睁望一回上，西府海棠叶翠，棠一半开着，一半还是苞。开了的淡红褪白，没开的红如翡珠。雨青伸手直直向着棠，仿佛正在手抚棠。寒琅起折下一支递在雨青怀中。雨青轻轻握在前，低轻嗅。

雨青摇摇，从下掏一，递与寒琅。是一副卷轴，寒琅不解，望着雨青。

雨青一。寒琅再为雨青抹一遍胭脂，拿一张毯覆在雨青前，捞了肩同膝下将她抱起，门行至棠树下放她在竹躺椅上歪好。雨青阖了一回气，寒琅将绒毯给雨青裹些。

其后亦有过几次，再后面，天凉下来，雨青病了一冬，再不能了。

院中那棵西府半开不开、苞垂坠的时节，寒琅扶起雨青，为她着好衣裳。雨青持要妆饰了才好去见棠：

“只恐夜睡去，故烧烛照红妆。”寒琅轻笑，“妹妹貌更胜棠。”

“还要去么？”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事成，百绽时，恍惚间，寒琅中百味杂陈，半是温半是凄凉，竟像捱过了千百载、走过了上万里，终于故人重逢。一世辛酸，尽在一夕爆发，生拆掰的连理双枝终于合二为一。寒琅正是心酸，雨青已自落泪，

雨青微笑。

寒琅抬望雨青一笑，“自然记得。我第一次扳女发，幸而不曾梳坏，不然妹妹要不兴了。”

“仿佛比家乡的颜淡些。”

又是一夜不成，寒琅早知如此，只是抚雨青。雨青已累得说不话，一会便贴着寒琅睡着了。

寒琅缓缓展开横卷，山空蒙，楼阁散落，几茅檐草舍，青山几袭白衣隐约。画左抬几个娟秀小字——云台图卷。寒琅吃惊，望一雨青，再又细细观看。

竹舍初初安顿好时，他们亦曾偷偷捻香拜了天地。那夜相对，二人皆是一张白纸，互相为对方褪去衣衫，两两相望，竟不知如何动作。傻傻相持半晌，才相互抱，颈轻蹭，上渐渐起来。寒琅住妹妹薄，心中悸动不已。

寒琅笑宽，“雨怎样都是的，何用妆饰？”

“那时我便想，若日后果真能够嫁与表哥，再得表哥为我亲云鬟，此生便足了。”寒琅听得心酸，停了手上。雨青仍望着镜中，“光懂怜侬心事，莫教风霜拆丝萝。”边说，泪一笑，“如今心愿已足，竟像梦中一般。只是这梦再长久些就好了。”

“妍有序，草木有时，明岁还会开的，到时再带妹妹来看。”

雨青山已有所成，比起先时小景，如今一副横卷已显大山气韵；起手先是一段山雾迷蒙，再是几座险峰横亘目前，挡住去路；山下几人家，渔樵往来。翻过此山便见一弯河，浩浩汤汤，雾

“白糟蹋了哥哥的胭脂。”

“棠总还是好看的。”

“瑶一去十六载，浮生冷却故人怀。哥哥，雨儿好想你！哥哥……”说着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