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过了会试回来，再以新科士份迎雨妹过门。

最好买个小房，搬宋家，从此同母亲和雨妹关起门来自过自的，若有外任，便可借宦游之机带雨妹游赏天下景，探访仙人遗迹。每当向母亲开却终不敢时，寒琅便这样安自己，还有一年了。

还有一年了，的确只有一年了，但寒琅料不到这一句却是另一意思。

月光将寒琅影长长映在雪上，寒琅抬望望玉，向前走去。雪压在只余枝的梨枝，似梨趁雪而开，恍如仙境。

雨妹却不动，手，幽幽：“表哥仔细看看我。”寒琅不知何意，但也依言将她仔细又瞧一遍。两年过去，雨妹着实了些，童稚之尽去，更显超然秀逸，但仍是记忆中那副袅娜模样，神看着倒比上次在父亲丧礼时好些。寒琅正不解其意，雨妹却低望着脚下。寒琅循着她目光望去，雪上映着他的影。

寒琅呆呆望着那影，过了好一会才瞧不妥，吃惊抬再看雨妹，清清楚楚，手摸上雨妹肩，再沿肩膀抚上雨妹面颊，实实在在。那么为何雨妹竟没有影！

“表哥！”这一声由后假山上传来，寒琅猛一回，顾雨青一浅淡缃立在月光下，不上钗环，发如悬瀑，双手在两边垂着，幽幽望着自己，动也不动。寒琅大吃一惊，上前几步望去，正是雨妹。他连忙奔至假山下，拾级而上，凑近雨青，借着月光再仔细瞧了，笼纱罩、飘飘袅袅，不是雨妹还能是谁？

寒琅全没顾上害怕，连忙转，将自己房中细细看遍，却不见有人。他站起来静静听着，不见动静。又举着油灯照着房中每个角落查过一遍，全不见什么异常，才把灯又放下，从怀中掏那只荷包。寒琅忍着心中悸动，拆开封，掏那缕青丝轻轻握在掌心，发一阵呆，又回荷包。思前想后，将荷包举在耳畔，凝神细听，竟疑心那声音是从荷包中来的。

顾雨青立在月下，神不动，幽幽：“雨儿是来向表哥别的。再不到一年，雨儿要去了。”一阵风起，梨树轻摇，枝残雪纷纷而下。

他连忙将怀中大氅披在雨妹上，将她裹了，才问：“表妹怎会在此？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可是家中了什么事？”雨青不说话，只定定看住了寒琅，瞧了好一阵。寒琅被她看得心中纳罕，见她总也不动，便拉她手，将她先拉回屋中。这一拉，却觉雨青手寒似冰，全无一温度，吃了一惊，忙又拉了些急着要将她带屋中取。

他笑叹一声，抛了书仰望着房梁神。“表哥！”又是一声轻唤，再清晰不过，怎么可能！这声音确是雨妹。宋家人多带名以琅哥称呼，这样不带姓字只唤表哥的自来只有雨妹。

冬雪夜，寒琅屋中墨郁，只有案前一盏孤灯，照着桌上，也照着寒琅在额角的苍白指节。忽而背后幽幽传来一声呼唤：表哥！寒夜寂寂、雪落无声，这一声呼唤那么突兀，寒琅清楚地听到了，但却立刻自嘲：自己神游得连耳朵都了病，竟真以为雨妹在边了。

外面雪越发纷纷而下，寒琅折腾一阵全无线索，若有所失地收起荷包，握了握僵冷手指正安寝，又听见一声柔柔呼唤：“表哥！”，这次却是从门外传来的。寒琅一个激灵，抄起狐裘大氅不及披上，推门而。雪已停了，厚厚积了一层，映着一圆月，竟比屋内还明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