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梅雨将过，一天天起来。又一日清晨，寒琅又退几封拜帖，枯坐书房，心中烦闷，愈坐愈坐不住，搁了笔，在院中闲逛。蝉声细细，芭蕉冉冉，他信步踱回卧房。如意正同环儿打换季衣，搬几个大衣箱，满床堆的绫罗绸缎，如意指挥着，将夏服一件件掏来，又将冬衣裳一件件搁去。

寒琅本坐在椅上神，如意端着画走来也并未十分在意，仍是呷着茶，及至如意将卷轴整个展开，寒琅大惊起，面惨败，一茶呛得撑案好一阵咳嗽，尚未镇下气来便厉声问：“此画从何得来！”

一夜雨霏霏，及晨却已放晴，寒琅一夜未眠，江氏却睡酣梦沉，连雨何时停的都不知晓。此后几日寒琅居简，除却州府衙门哪也不去，每日晚去早归，闭门谢客。

几日后果有宋家人递上拜帖求见，寒琅一概称病不。他的堂伯父寄过信来，称其为太守府尊，竟自以晚生称呼，未拆信便知家中事大，堂伯父不得已要纡尊降贵求于寒琅。寒琅连信都不拆，直接命人送回，心若刀剜。

寒琅自镇定一回，拨开如意，夺过卷轴，神伤惨，脸上仍是煞白。如意见他如此，只得慢慢当日拾画原委。寒琅捧着卷轴细细望了一阵，双睫低垂，两行泪珠下。他卷了卷轴，沉声：“这不是什么灵娘娘。今后任何人不得我书房。”说了撇下如意，径自抄着画轴了门。

寒琅父亲辞官后，诸人语多不善，寒琅早已心寒，并不与本家亲近。然毕竟幼时在本家长大，几位堂兄弟自小一同玩耍，如何能冷下心来不图营救？若真不，又何颜对宋家先祖。但若因此莽撞奔走，非但未必见效，且累及妻恩师，实两难也。

寒琅只在远呆看神，她两人穿着薄绸褂，绢纱甲，将腰细细系了，走来走去，倒也悦目赏心。

夜雨达旦，寒琅整宿枕雨忧思，不曾阖。本家诸人究竟牵涉浅他亦不知。事若不大，或可放任不。但若事大，等到押解赴京，却已迟了。寒琅如今与江家全然动不得，却另有一人可求。然而……自己有何面目立于此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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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那副娘娘画像，如意尚未及询问宋郎，那日拜后又收在衣箱中，近日诸事纷，竟忘记了。此时又见此画，正好借问此事转转宋郎心思。她便笑捧了卷轴，款款行至寒琅面前，拆了卷轴绳结，柔柔叫声夫君，问他，是何时得了这位娘娘的画像？手笔这般好，不像寻常笔墨，可是专寻人来画的？

者多。宋家几位贵公于科举上并不得意，岂料旁支中竟一人中甲榜士，官至侍御史，家中几位老爷多有不平。

如意被他样吓住呆看着他，连环儿也搁下手中事，跑来立在小后。寒琅又问一遍：“我问此画从何得来！”如意从未见过寒琅如此模样，心中委屈，却抚着寒琅肩背，劝他莫着急动气。

正收拾着，环儿又掀起一只衣箱，哎呀一声，掏一副卷轴，回问如意这是什么。如意看到也噫一声，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