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玉山起、醴泉崩，如意耳边是寒琅气息，有幽微兰香，灼灼意，贴着自己面颊。那气息芳香馥郁，令如意贪恋不已。她先觉满腹酸涩灼烧，令人酸楚难耐，心中仿佛见着一月下寒潭，幽寒寂寞，潭边遍生芦苇，渐而月光倒影潋滟星碎，芦苇间千万萤火幽幽趁月而起，上无边的酸涩灼烧一阵波浪般被一温取代，那温由小腹蔓延直全，连骨骼隙都填满了，仿佛二十余年寂寞惶惑被一夕抚，再无踪影，蒸发殆尽。

如是数次，那颗杨梅已几咬尽，寒琅才松了，一面解着如意褙领，一面沿着如意面颊向下杨梅，直到主腰前襟。

里面一张步床早已铺陈停当，寒琅将如意放在床上，如意不能见，怕得伸臂唤着夫君，寒琅却不答，转去关了房门，而后才步床内，褙、主腰、罗裙，一件件卸了，从指尖向上，再由颈项向下，细细吻遍。

如意跟不上寒琅饮速，两颊早烧得绯红，寒琅却是海量，只平日外人跟前不大饮，今日趁着野趣，酒至杯，豪兴陡起，抱了瑶琴门，对月盘膝而坐，跪指而拨，一曲酒狂万籁俱寂中煌煌而兴，狂兴不已，如意行至门外，倚栏而立，望着宋郎，几乎连自己都恍惚以为面前坐的是下凡仙人。

如意早已情不可禁，声细细。寒琅却不急，先抱了如意坐在自己怀中，褪去如意鞋袜扔在门，再扯下自己巾系带，蒙住如意双在脑后系了，这才抱起如意，转走船舱内室。

夜渐，船尾已没了动静，只闻夏虫微鸣，更衬月夜寂寂。等哭声渐止，寒琅抬起如意脸颊，垂将吻落在如意睫上，而后向下啄着她面上泪痕。

笋尖，凑齐一桌，寒琅亲自开了家中带来的桂酿。环儿几个识趣，去船尾另一席，同老渔翁祖孙吃喝。

船舱屋檐上立着一个雪青影，一声轻笑：“这可足意了？”一时忍不住又放声笑了一阵，飘然自去。

如意雪脯上还留着杨梅，鲜红醒目，她什么都瞧不见，又羞又怕，却不敢声，及至宋郎气息行至小腹，她几乎要呼声来，忙咬住下忍住了，寒琅却不停，直到纤纤十趾，才撩下如意前缎带。

曲终还寂，寒琅低将手覆在琴弦上，好一阵静默无言。再回时，看到如意呆呆望着他，腮上还带泪痕。他心内暗暗一叹，起一手抱了琴行至如意面前，抬起另一只手拂去如意颊上泪珠，挽了如意手臂房，搁了琴拉她坐下，又双手捧了她脸孔，用指腹去抹她脸上泪痕。如意被他一碰，泪却更多了，一下将脸埋在寒琅肩上，嘤嘤啜泣。寒琅环了如意在怀里，轻抚后背，由她哭了一阵。

如意双手环上寒琅脖颈，渐渐仰起，一段玉颈等寒琅吻下。寒琅却停了动作，转从桌上拾起一颗杨梅，送如意中，待她下，不等她嚼，用吻封住她，轻轻咬如意两片樱。如意呼渐重，寒琅封着她，那颗杨梅吐又吐不，咽又咽不下，他二人动作间如意不时咬到那颗杨梅，酸甜登时满，却咽不得，顺着边向雪白颈项，直留在里衣上。

船中家宴，只寒琅如意两个对面而坐。寒琅亲为如意筛酒，先敬一杯。饮了再敬，开席先过三杯，如意脸上已有酒意。此时玉兔东升，河上波光粼粼，远蛙声一片，时而间着几声船尾笑，寒琅在席上只谈朝月夕、古人故事，渐渐飞觥献斝，一壶桂酿早尽了，又拆雄黄雕来饮。

曲毕，寒琅还问如意要酒，如意知他尚有余量，也不拦阻，亲筛一大杯递到边，寒琅就手饮尽，大笑几声又是一拨，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是一曲广陵止息。如意听得汗倒竖，冷汗涔涔。她心中暗叹，嫁与君家三四载，今日方始真识君了，不觉潸然。

如意情不可禁，一遍遍叫着夫君，寒琅也柔声回应，唤她一声如意。其实寒琅即便私下亦多以夫人称呼，如意乍听自己小名，竟吃一惊，继而便要夫君再唤一遍，寒琅便再唤一声如意。如意让他再说，他便再唤一声，如此反复数次，寒琅皆应声从命，最后泉山倾，寒琅轻轻撩开如意前碎发，轻落一吻，才又：“是如意，不是旁的任何人，是我的妻，江如意。”如意听了这句，环了寒琅颈项，失声痛哭，竟如孩童一般。寒琅搂她在怀，抚良久，看着她带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