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雄黄有了效验，近几日倒不听见蛇的故事了，环儿仍旧每日去厨下打听新闻，先开始还是那几个旧故事反反复复地讲，后讲故事的渐渐少了，没人再提见蛇之事，连鬼影也没人提了。

料不到竟真有一个雨妹，宋郎心中满是那人，梦里都是，那么算什么？

这几日，环儿买了几大包雄黄，洒在家中各，还计划着等到端午，给这夫妇俩每人一坛雄黄酒。

房烛，那夜撂下喜帕，宋郎那样温柔，那样……打心底觉得幸福，世间一切都是的。娘娘，难那些都是假的么？宋郎脸贴脸对着时，他心中究竟是谁？

不能见宋郎死，亦不愿由雨妹夺了宋郎去！宋郎是如意的夫君，不信宋郎心中全无如意！……娘娘……求娘娘垂怜，保佑宋郎平安，保佑我二人今后情投意合，教宋郎将旧事、将雨妹忘却罢！……撑不下去了……

一时又想起宋郎的寡言少语，言语间的意兴阑珊，婚后床笫之事，掰着手指便能数清，他定还是敷衍她厌烦她。江氏总也没个主意，只是翻来覆去，呆想而已。环儿看不下去，担心起来，姑爷这病难传给小了！

想起成亲以来，如意不免情丝缱绻。一时记起宋郎同自己温言细语、柔情意之时，想起他对婆母那番话，想起他暮时仍怕冰着她，了才肯上床，他若不是她，为何要温柔相待？

如意的心全了，娘娘…………见宋郎情如此，若雨妹仍活着，要成全他二人亦无妨，愿和离！可雨妹已然是鬼，难教宋郎为此丢去命么？

如意大哭一场，心中松许多，又将画像收了。至于这番祷告的效验，却并不敢十分期待。连菩萨都拜了，也未见灵验，岂能指望对着听途说的娘娘拜上一拜，就有奇效？

潺潺雨声遮掩了此间愿被人知晓与不愿被人知晓的一切，如意的哭泣，顾夫人的佛号，下人眉飞舞的故事，书斋中的无声怆泣，还有不可见的一声叹息。

如意祷毕伏在地上，埋首痛哭，环儿上前抚着，如意转而将埋在环儿膝上，呜咽不住。初夏梅雨无兆而至，轰隆隆几阵响雷，而后便是大雨倾盆。天灰蒙，竟似梦中，永远是那样的铅灰，无昼无夜，永无止境。

只是不知为何，清江有个十分灵验的娘娘庙，这几百里外的消息，竟在长洲传开了。环儿在厨下听见，本以为是跟船南下的家人说的，不想负责厨下采买的人却说是从街市上听来的，已在长洲传遍了。从江淮传到吴地，倒像跟着寒琅一家一同南下一般。环儿说给如意，如意心中说不清地一阵不自在，只好令自己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