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惊大于喜，如今喜大于惊。

她也不过是个泥菩萨，本没有余力普度众生。

她知他当然不甘心，有谁会愿意从天上跌泥里？

就算是学校那一方小天地，他也曾经是天上星星，被人赞和仰慕着的存在。

他低下：“越少越好吧。”

“你们那边考的应该是全国卷吧，你直接告诉我你模考总分多少。”

也没为难周凉的意思，就挑了几个数学填空题问。

“好。”

周凉小声地咯咯笑了一阵，才想起来正事。

“不是不是！”

“我再给你念一遍吧，对任意x属于（0，2]范围内，包2……”

那么她面前坐的很可能是某省的状元啊，可是他现在却在店打工，为了一两千的房租发愁。

他其实有没反应过来，这是同意了吗？他可以跟顾易住在一起了吗？

可是她才刚刚念完题目啊，这函数题目一般学生最快也要个几十秒吧。

“怎么了？”周凉忐忑地开。

——你怎么甘心呢？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如果周凉没有说谎——他也不可能说谎，毕竟题目真的都对了。

顾易沉默的太久，让他不禁胡思想，是觉得他在骗人吗？

顾易忙翻到后面的答案解析，取值范围还真是周凉说的－1到2，且不包2。

这是周凉自己的命，最后活成什么样，只能看他自己。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救急不救穷，她帮的了一时难能养他一辈吗？

“我理就好，你不用了。”

可是没办法，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她毕竟算是半个老师，没办法不惜才，但善意也仅限于此，她不可能再帮更多了。

顾易起在屋里踱了两圈，不知该对周凉说什么。

“我再问你几。”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忙低去摸袋，摸两百块钱。

“可能吧。”

其实顾易清楚，就算过也不可能记得答案，也还是要再算一遍的。

最后究竟问了多少，顾易也算不清了。基本上除了图形题，她几乎都问了一遍。

有一瞬间，顾易甚至同情心泛滥，想说要不脆借周凉钱去治睛算了。

周凉笑了笑，简单的“嗯”了一声，也没说多少。

周凉摇，问：“是（－1，2），不包2吗？”

“你数学成绩至少在一百三以上吧。”

“是不是要去张经理那里签合同啊？”

顾易估计他英语也不差，敢直接上手雅思，考英语本不是问题。

那一瞬间顾易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自诩学霸，华文化课第一，但也只考了不到六百分。

“好好。”

“那顾老师也、也住这里吗？”

她尽量放慢语速，把每一个字都念清楚，末了还怕周凉忘了题目，问他还用不用再念一遍。

“你原本的预算是多少？”顾易问。

周凉了，保守地说：“就七百上下吧。”

“这个月也没剩几天了，你可以随时搬来，租金我从下个月开始算。”

“啊。”周凉愣愣地了，“行。”

周凉不敢抬，举着两手，像是上供一般将钱递给顾易。

周凉笑了一下，打断顾易：“我是说，答案。”

“你过吗？”

周凉其实没什么印象，这类题目都大同小异。

“这样吧，我给你折一半。”这是顾易能的最大让步了，“你可以每个月月底给我钱，押金就不用了。”

周凉直接把顾易问笑了：“难你一千块还想整租两室一厅啊？”

“那个、我给订金吧。”

顾易低看了一题目，笑了笑，果然没记住吧。

顾易也没拒绝，直接拿了，就当是给周凉一个承诺。

周凉不好意思说，他最初想法有些天真，预算连顾易开的价格一半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