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周凉轻声问了一句。

周凉低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捻灭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不会缠着你的。”

雪凌晨时才停，还没来得及清扫，小区里积了厚厚一层。

对于周凉来说，失明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很厚的磨砂盒里，只能到天亮天黑以及暗影晃动，但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有时连颜都分辨不了。

这一刻清晨的寒意才猛然钻她的骨髓，让她清醒地打了个哆嗦。她差忘了，这个男人跟她以前睡过的有些不一样。

她明知故问，他默不作声。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他说的急切却思路清晰，应该是早就想好的话，“以后你不联系我，我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放心。”

那些男人明白，所谓姻缘，是不是姻缘，太一来就要消失的。可周凉固执、较真，不止分不清白天黑夜，还分不清她和唐宁。

顾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枕着周凉的手臂，他却几个小时都没动过。

“打车回去吧。”

他退了一步，她却偏偏向前，说着与真心南辕北辙的话，在危险的边缘引诱他。直到周凉放开了她的手，顾易才意识到，她又在欺负他了。

不过一夜风，他就算睡错了人，顾易也实实在在让他到了。

顾易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顾易只是好奇，算不上关心，更不担心被他发现自己不是唐宁。

在巷的位置，顾易停下了步，周凉猛然抬收敛了笑容，似乎知她有话要说。

还不到二十岁啊，跟她带的那群兔崽学生差不多大。

“如果我不找呢？”

顾易有些扫兴，拉开帘看了一，天果然已经泛蓝。

“你再去店里的时候可以找我。”周凉连忙又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以客人的份。”

“唐宁——”

顾易走几步，想了想还是回去拉住了周凉的手。这么厚的雪，盲杖不过是个摆设，她只是不想周凉在这儿摔倒徒增麻烦。

关上车门前，周凉叫住了她。

“我知你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他的格独立而沉默，有着超实际年龄的成熟，才让顾易常常忘记他真实的年纪。

她想，她可以给懂事的孩一颗甜的糖果，即便那是一个谎言。

“能觉到，”周凉指了指窗的方向，“光。”

周凉忙拉住她的手腕，窘迫地说：“天亮了，我上午排了班。”

，两人力透支，才短暂地睡了一会儿。

顾易一直以为失明是摸黑一片，原来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吗？

顾易轻笑了一声不回应，但手却不老实地继续向下摸。

周凉越是清醒，顾易越觉得怪异，原来老实人也能接受一夜情吗？

了楼才发现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地面上零星的脚印还不足以踩一条平坦的雪。

两人盖着一床被，周凉就像是个火炉，光的实又温，顾易忍不住又往他怀里凑了凑，手顺着他的膛摸了下去，勾勒着他腹肌的纹路。

“起来洗个澡再走吧。”

但这颗糖也只是到此为止，不能再多。

“什么意思？”

周凉瘪着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从她昨天要用三百块与他两清开始，他就一直明白她的意思。

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被偶然回的顾易尽收底。

这是一片老居民区，距离主还有一段距离。小街狭窄坑洼，不太好走，如今又积了雪，看得清路的人都要小心，更何况周凉一个盲人。

巷外的车鸣笛而过，与他们只有一句“再见”的距离。

顾易叫了辆租，将周凉送上了车。

周凉很聪明，顾易只要告诉他一次东西所在的方位，他就都能记住，使用起来也像正常人一样，全程不需要顾易帮忙。

前一天还扬言不跟没长齐的小男生睡，结果当天晚上就睡了一个，顾易觉得自己的脸有疼。

“这就够了？”她试探近，挠着他的手心，“不想跟我对象吗？”

顾易也低下，盯着脚下那片被踩实的雪，沉默到让她有些垂怜。

她想了想，又有些奇怪：“你怎么知天亮了？”

她在周凉面前晃了晃手，后者笑了笑说：“别试了，我真的看不见。”

怕再次枪走火，澡是单独洗的。

顾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周凉送到大路打车，自己再回来继续补觉。

顾易斟酌措辞晚了一秒，被周凉抢了先，他反手攥住了即将要松开的手。

可对于周凉来说，手指纠缠更像是激情后暧昧的温存，分别前不舍的留恋。

其实周凉脱去那灰扑扑的衣服，模样看着很小，只是个发育壮实的大男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