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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作不会(过度章)(3/3)

挽回。也不知是不是不满勒罗伊“越俎代庖”,查理斯表情僵了一瞬,他收回手,面具般的笑容难得淡下,语气也变得稍嫌生硬,“别在意,我也只是抢先一步占了这顺水人情。”

我没想他会坦白交底——罗斯家当然知道这位善于移植义肢的魔导师,只是苦于在北境与其家族经年累积的嫌隙,难以开口也担心报复。如此一个难得把柄,皇室不可能不出面替罗斯斡旋。而无论由谁谋划,最后前来罗斯家施恩的只会是眼下这位炙手可热的储君。

倘若他借此事挟恩图报,我大可以装聋作哑,一句谢谢就做打发,剩下什么虚与委蛇讨价还价全丢给老头子自个头疼考虑去,反正又不是我需要接手,干嘛要把自己搭上报恩?

可他以直待我,又何以报怨?

我沉默许久,想说抱歉,却又无从谈起。直到勒罗伊将我平放在医疗队搭建好的治疗床上,查理斯于是适时告辞,我看着他转身时单薄的背影,心中总觉得沉掂,但在温暖宁和的白光下,紧绷许久的神经已然不自在松歇,我瞬间陷入深沉的梦乡。

再睁眼时已是子夜,银白月光从高挑窗檐轻盈跃入,却被床头垂落的厚重帷幕拒之于外。屋中点了盏灯,暖黄烛光撒上帷幕,却少了某道凛然修长的身影。

我定定地看着空白帷帐,一时想了好多,诸如几天后的洗礼日、诸如皇室、又诸如母亲。但转念又脑袋空空,好比少了某个关键齿轮,再精密的仪器也只能停止运转。

直到门被推开,随着由远及近、微不可闻地熟识脚步,熟悉影子终于填满帘帐碍眼留白。恍惚间听见一声咔哒轻响,齿轮归位,停摆的大脑重新启动。

这种感觉是什么?我眨了眨眼,一时竟舍不得出声打破这难得安宁。可那人早已娴熟笃定——就如往日无数个夜晚,就如每次我醒来时——男人撩开帷帐,如瀑的银发上流淌暖阳,他左手秉了一座雕文刻镂的华贵烛台,明暗烛光在那双石榴色的眼底悠悠摇曳。母亲生前常说,“须尽欢,去楼上看山,到城头看雪。泛舟游湖戏流莺,月下烛中赏佳人。”果真不假,微弱的烛火为这处狭小空间铺上一层幻梦般迷离的纱帘,将那张恒古不化的冷艳面容朦胧得分外柔美,柔美得仿佛是故人重现。我一时有些恍惚,忘却了梦与现实的界限,嗫嚅着刚想张口,就听他淡声道,“你醒了。”

“嗯。”我回过神,企图起身,然浑身肌肉就像被碾碎后随意拼接,酸软无力地教我动根手指都费劲。只能原地踌躇许久,终于长叹道,“勒罗伊,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好笨哦。”

彼时他正将烛台放上床头雕花木柜,闻言转头回我一个“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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